正文 第40章(1 / 3)

完全像久木祥一郎一樣,李銘舉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先咽下去一半,然後把另一半緩緩吐到我嘴裏。這時我突然覺得離他而去到烏魯木齊去不是我的本意。我不該不許自己跟一個愛我愛到死的男人結婚。這時李銘往我嘴裏吐第二口酒。他的棒棒兒還硬硬的仍在我的身體裏我們緊緊摟在一起。

“我們就要死了。”李銘對我說。

“為啥一定要今天死而不是其他日子?”我吻他的眼睛。

“能給你過生日我就死而無憾。”

“你是說今後我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好了?”

“沒錯。”

“為什麼呢?”

“因為我拿銀行的錢銀行快查出來了。”

次日上午九點,替先鋒書店送書的那個年輕人按門鈴沒人應門,於是拿手機給這家人家打電話。電話裏有一段留言錄音,這錄音內容挺怪,吃不準是真是假。於是年輕人重撥一次電話,結果還是那段錄音。年輕人給警察報警,這麼重的書送過來又拿回去冤不冤?這是一套二十卷本的百科全書,走樓梯不好容易走到八樓。再說電話裏的那些話是真是假最好搞清楚,不然晚上跟女朋友講女朋友不相信。

警察上來了,兩個警察一男一女。男警察接過年輕人的手機往屋裏打,無疑也聽到了那段奇怪錄音。警察並未立刻破門而入,而是打電話叫物業上來。物業有這家人家的手機號碼,女警察耳朵尖,聽到手機在門邊一陣一陣響起等待音。剛才女警察也聽了那段錄音。那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送書的先生勞駕您給110打電話,這屋裏出了人命案,有兩個人死了,請警察先進來。”

於是警察叫鎖匠把門打開。那隻沒人接聽的諾基亞手機,就放在玄關前的鞋櫃上。男警察拔出掛在腰上的槍一個人進屋,他在臥室裏看到一男一女,這對男女身子貼在一起一同倒在床上。刑警很快就來了,領頭的警長塊頭大。床頭櫃上有一隻高腳玻璃酒杯,杯子裏還有半杯綠色的洋酒。警長拿開酒杯,拿起壓在酒杯底下的一張紙條。這紙條上寫了一份自殺遺書。遺書上有兩個不同字跡的簽名。如果能夠確定這就是死者的簽名,刑警就不必介入此事。

法醫初步認定死者是中毒身亡,且認定其死亡時間是昨晚十一點左右。法醫跟警長很熟。三天兩頭在命案現場碰麵。法醫問警長讀沒讀過一部日本小說,警長說我老婆就是寫小說的最怕讀小說。法醫說有個日本小說家在他的小說裏寫過這樣的自殺故事,這對自殺的叫送書人次日上午九點鍾來敲門,是要屍體在最僵硬的時候被發現。這時候把男屍從女屍身上拉走難度最大,這也是從那部小說裏學來的。

“現在的年輕人沒有腦子,做啥事都是跟人家學,沒半點兒自個的主意。”

警長坐在客廳裏蹺起腿點煙抽,他年紀大了,快要退休了。他對現在的年輕人沒多少好感,沒一個看得慣。警長打算抽完這棵煙就走,一麵看派出所戶籍警打電話找死者家屬。那個男孩的身份很快被確定,他是一家銀行的電腦服務器管理員,其父母遠在四川成都,最早晚上才能到上海。銀行那邊馬上來人,一小時後來了一位表情嚴肅的副行長。

關鍵是那個女孩,既找不到她的工作單位,也找不到她的戶籍檔案。叫孫治的女人上海不多,僅十七八個,一個一個對照之後,都被迅速排除。也就是說,這個女孩是外地人。後來就找出租這個房子的房東,但房東出國旅遊去了,一時找不到。女孩手機裏所存的電話號碼不算多,大概一百來個,一個一個打過去,有的打得通,有的打不通。打通的沒一個是她家人的電話,也沒一個知道她家人的電話。後來就來了一個叫王駘的人,他說他知道孫治的戶籍所在地。假如能夠找到死者在外地的戶籍檔案,就能找到死者家屬。可這個叫王駘的人,雖然外表彬彬文雅,但性格蠻固執,也不怕警察非難,非親眼看到死者不可,不然不跟戶籍警講。

那個戶籍警年紀輕,朝王駘發脾氣。王駘不理他,坐在派出所裏頭悶頭抽煙。後來是來了一個女所長,同意王駘去孫治屋裏看屍體。那兩具屍體仍橫在那張寬大的矮腳床上,隻有法醫拿手指點過男屍女屍的少數幾個部位作醫學觀察,後來就蓋了一個床單一直那樣蜷曲相偎。女所長給王駘撩起床單一角讓王駘辨認,王駘點點頭表示看清楚了。從床單的形狀看,他知道孫治跟李銘是做愛時服毒自殺。剛才在派出所裏他看到了那個西裝楚楚的副行長,聽到了“銀行帳戶”、“非法侵入”等詞語,猜想李銘是利用他的電腦技術盜取了銀行的錢畏罪自殺,並忍心拿孫治當墊背的,拉她一起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