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越正蹲在浴池邊低著頭用手試溫度呢，聞言，她潑水的動作一頓，緩緩抬頭。
“區別不大，你脫與不脫都不影響。”
“不過我還是建議你穿著。”
她又把頭扭了回去，手指輕輕在水麵上點著，惹出了一圈圈泛開的波紋。
過了這麼久，藥劑早就已經融合完畢，水麵一片平靜，除了這幾圈漣漪，什麼都沒有。
崇淮：“但是我以前看過一些醫書。”
顧今越沒什麼反應，“嗯，然後呢？”
崇淮：“上麵說了，如果是藥浴的話，布料的存在可能會影響藥效，況且我是還是防禦度極高的法衣…”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語意之中，不太單純的意味十分明顯。
浴室裏又恢複了安靜，顧今越也已經不知何時收回了手，水麵上最後那一點動靜也消失不見，隻餘下了一片深沉的藍色。
“嗬…”先是一聲笑，然後才是話語。
“就算現在不是重塑，我還會幫你壓製住大部分的痛感，但這並不意味著，這個過程會很輕鬆…”
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崇淮距離她不遠的腳踝，毫不猶豫的一個猛拽。
“啊…”
大力襲來，崇淮瞬間失去了平衡，身體後仰，不受控製的往前滑了過去，鞋底貼在地麵上，發出一點點輕微刺耳的吱呀聲——
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有嘴裏下意識發出了一聲驚呼，不過聲音才剛剛飄出喉嚨，他猛地就砸進了一個熟悉且溫暖的懷抱。
顧今越把人抱牢了，這才緩緩在崇淮耳邊勾起一抹笑，卻並不看著他，而是目視前方，壓著聲音開口，“會很辛苦的。”
“你確定還要在這個過程中，再加上一些其他的、比較耗費體力的工作嗎？”
“如果要我參與的話，我可是不會半途而廢的。”怎麼求饒都不行。
“怎麼樣，崇淮？”
最後一聲，她把聲音壓的更低了。仿佛是低音振動的音響，讓崇淮心髒也不由得跟著顫了下。
崇淮動了動腦袋，沒看向顧今越的方向，隻有手指抓住了顧今越的腰帶，緩緩捏緊。
“我隻是…擔心藥效而已。”
“沒有其他意思的。”
“真的。”他咬咬嘴唇，強調。
真的沒有要惹事的意思。
“唔…”顧今越小幅度點了點頭，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所以你的決定是什麼？”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說著，她打了個響指。
浴池頂端的封印撤去，瞬間，濃鬱的藥香夾雜著溫熱的水汽就撲了個滿房。
顧今越直起上半身，指向藍幽幽的水麵，“可以下去了。”
然後又看向崇淮，把他的臉掰向自己，微笑，“想好了嗎？”
崇淮抿著唇眨眨眼睛，臉動不了，隻能緩緩將視線掃向一旁，“我覺得，我可以取個折中的。”
顧今越：“比如？”
崇淮：“比如我可以將外袍脫掉，隻留裏麵的。”
“嗯，不錯，挺好的。”顧今越點頭，以示讚揚，然後挑眉，“所以你現在要下去嗎？”
“馬上就下去。”
崇淮動了動，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在顧今越唇邊蹭了下，用氣音開口：“要陪我，不準走。”
聞言，顧今越目光一頓，隨即忍不住低笑了聲，回應，“不走。”
之後，崇淮就小心翼翼的從顧今越的懷裏挪了出來，脫掉外袍和鞋子，順著浴池的邊緣進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