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他，竟是這般的模樣嗎？
生老病死，生死輪回，天地規則而已。
崇淮從來沒覺得一條命有多麼珍貴，死了活著，那又有什麼區別，孑然一身而已。
何必要費了那麼大功夫，再來一遍這段泥濘不堪艱苦道路。
以前一直沒有實感，不過是人生無趣，總該有點事做。
直到此時此刻，與龍角“麵麵相覷”，崇淮才恍惚意識到自己為何會那般不甘心。
從自己眼下這般弱小的模樣，走到連一具枯骨都能成為萬人爭搶的對象，他到底費了多少力氣呢？
幾萬年的心血，一朝覆滅。
原來，沒有了記憶，就連他自己也無法與自己對話嗎，甚至還會嘲笑自己的堅持。
崇淮走上前，撫摸上龍角在歲月侵蝕下變得有些粗糙的表麵，控製不住地竟覺得點悲哀。
顧今越距離崇淮不遠，遂也就輕易地把他身上驟然低落的情緒感知了個清楚。
想到什麼了？她眸色深了深，也走上前去，站到他的身側，卻也沒有多問，隻是低聲開口。
“他應該等你很久了，把它帶走吧。”
崇淮回神。
深深望了顧今越一眼，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他此刻已經不太想關注為什麼顧今越就這樣理所應當的把這隻龍角當做了他的東西，也不太想管顧今越到底知道自己多少秘密，他隻想如顧今越所說的一樣，把龍角帶走。
之後的一切都很自然，靠近，握住龍角前端，閉眼，與它接上聯係。
龍角也並不抗拒雖然它討厭弱者，但還是接納了此時尚不強大的崇淮。
淡淡光華彌漫開來，像是被埋藏了多年的珍寶暈開的瑩潤暖光，溫柔環繞在崇淮身側，將他緩緩包圍，照亮了一室的昏暗。
龍角的體積漸漸縮小，崇淮身上的氣息有一瞬間變得十分強盛，不消片刻，又快速隱退消失。
隻留下了一道在頭頂浮現的，比他現在的龍角大了好幾圈的龍角虛影，聖潔優雅，讓人不敢褻瀆。
巨大的龍角不見了蹤影，崇淮睜開眼睛，金燦燦的雙眸恍若沉睡許久後醒來的神祗，深邃廣袤，不含一絲情感。
緩了兩秒，崇淮的眼神才恢複如常。
隻是——
“阿越，你在看什麼？”崇淮有些疑惑。
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他。
太炙熱了吧。
顧今越挑挑眉毛：“我在看…你的角。”
腳？
崇淮低頭。
顧今越無奈，“不是這個，是你腦袋上那個。”
啊？
崇淮下意識摸上了自己的頭頂。
一下子就摸到了一根，質地偏硬，表麵卻溫熱略軟的“棍子”，另外一邊還有一根。
他的角怎麼跑出來了！
崇淮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吞了吞口水，看向顧今越，眼神漸漸慌張起來，“那個，阿越…要是我說這是裝飾品，你信嗎？”
顧今越低笑一聲，仿若調侃。
“既然如此，那我能摸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