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咣當”沉重的鐵門瞬間關上了。
楊剛身後響起了管教陰沉冰冷的聲音:“從今天開始你就住這了,記住你的編號是316!”
楊剛回過頭來,向鐵門外的管教木然地點了點頭,轉身向寢室裏望去。
這裏是東嶽市海豐縣少管所的一間普通寢室,十二人一間屋子,六張上下鋪,隻有靠門的一張下鋪上沒人。
楊剛將手裏的行李包放到床上,打開之後取出了一套備品和洗漱用具,坐在床上,神思飛馳起來
他原是海豐縣一中高一三班的學生,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他和年邁的奶奶生活在一起,靠家裏僅有的十畝種西瓜維持生計。
兩年前,那時候楊剛還在上初二,他的父母就在那一年突然失去一切聯係,不知是否還在人世,他的奶奶一陣急火攻心,一病不起,一年後也過世了。
連續失去三位至愛的親人,幼小的楊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幸虧老師、鄰居、朋友的無私幫助才使他渡過難關。
後來在老師的努力下,學校減免楊剛的學雜費,而楊剛也果然不負眾望,在中考中成績優異,考上了海豐縣一中,是全省唯一一個縣立的省屬重點中學。
本來他可以有很好的前程,努力學習,考上理想的大學,用自己的雙手改造人生,但就是因為一次意外事件,誤傷了副縣長的兒子。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楊剛有個青梅竹馬的女伴姚素素,花季少女,清純脫俗,水靈標致,家庭條件又好,引得校內外無數男生“競折腰”,其中就有海豐縣主管公檢法的副縣長的大公子譚宗海。
但姚素素隻喜歡和楊剛在一起,朦朦朧朧地有點曖昧的情愫滋長著,自然氣得譚宗海牙根滋滋冒酸水。
一個炎熱的下午,譚宗海帶著孿生弟弟譚宗波和他們的狗腿子外號叫“紅毛”的家夥來找楊剛算賬,仗勢欺人,囂張至極,最後還動了手。
楊剛是一忍再忍,對方卻是得寸進尺,蹬鼻子就上臉,撕扯中譚宗海惡狠狠地撲來,不小心腳下一滑,來個狗啃屎,腦袋正好磕在一塊帶尖的石頭上,顱骨骨折。
這下子楊剛可是捅了個大“馬蜂窩”,以故意傷害罪判了三年徒刑,因為不滿十八歲而進了少管所。
譚宗海並沒有死,腦袋顱骨骨折,送到省城大醫院做了開顱手術才保住一條小命,這算重傷害了。
這個世界自從有了私有製之後,就從來沒有公平過。
楊剛本來是自衛還擊,還有誤傷的情節,即使有過失傷人的傾向,但也應該從輕發落,最重要的是那率先挑起事端的譚宗海也應該受到處分。
可是實際結果卻是,楊剛犯了重傷害罪進了少管所,而譚宗海反倒成了第一受害者,整個事件順序也顛倒了過來,成了楊剛主動挑釁刺傷了譚宗海。
這一切的幕後主使,當然都是譚宗海的老爹譚甫鐸的大手筆,這位就在官場摸爬滾打的老油條,有的是手段和陰謀!
楊剛努力將思緒拉回到現實中來,他坐在囚室裏自己的鋪子上,心都麻木了。
現在已經九月初,這個時候本應該在縣一中課堂上學習,可惜如今卻成了階下囚,這落差實在太大了,命運再一次捉弄了他。
怎麼辦?順其自然,還是逆天改命?
楊剛腦子飛快地旋轉起來,忽然他感到了寢室裏有一股殺氣蔓延開來,急忙抬頭向周圍望了望,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這個寢室,也就是囚室裏一共有十二個床位,現在算上楊剛住了十一人,另外十人看楊剛的眼神可都不很友好,有的人眼中還冒著殺氣。
楊剛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得罪他們了,這些人他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
大家都是統一剃的光頭,穿著黑白條囚服,一個個長得都是人高馬大的,有的人眼角眉梢還透著一股痞氣,嘴角邊掛著邪笑,看起來似乎是“二進宮”“三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