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緊緊地跟在老人的身後,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對就是個孩子。
“白樺,這張幸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特別?特別愛鳥算嗎?”
“不是,我想問的是他有啥特殊能力嗎?比如,零界。”
白樺沉默了,在他印象中張幸這人隻不過是個年長的管家,但在他身上總是有些不符合常理的東西。
比如,他竟然不喜歡吃香菜!不對,不對!扯偏了!
養鳥與遛鳥,這在老年人中十分常見。大多都是用木籠子這麼一提,藍灰布一蓋,想玩時掀開布一逗,圖個樂嗬。可張幸不一樣,他的鳥不僅放養,還捧著含著,生怕它化了。
這還不足以證明他的奇怪,真正怪異的是他能同鳥交流!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站在自己園門口的張幸冷得直打哆嗦,於是他就想快點進屋暖和暖和。可當他伸手摸褲兜時,才驚奇的發現——鑰匙不見了!
他絕對想不到是小少爺為了捉弄他,才故意把鑰匙偷走的,誰叫他每次告小少爺的狀呢!
“你幼不幼稚啊。”“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哎!你別打岔!”“行,你繼續。”
因為他在屋裏還有一把鑰匙,所以他得想辦法把鑰匙弄出來。他在那鳥耳旁嘀咕了幾句,估摸著是想鳥把鑰匙拿出來。結果就是那鳥竟然真的飛了出去,回來時還帶著鑰匙,你說奇不奇!
“我想問個問題。”
“你說。”
“鳥的耳朵在哪裏啊?”
“嘶!你等我想想……不是!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
“白樺。你說,跟鳥講話是不是得講鳥語啊?”
“對哦……個毛線啊!重點不是張幸可以跟鳥交流嗎?你想想,那個正常人可以讓鳥如此高效的完成取鑰匙的工作,這是哪怕訓練一千次一萬次也做不到的呀!”白樺抬頭看向還在逗鳥的張幸,眼神開始變得堅定如同一位看破真相的小學生。
“所以……他是……”
“零界者!”
就在白樺和影煞得出結論的時候,張幸正好帶著白樺來到了目的地,一個對於白樺來說有些特別的地方……
以年齡而論,白樺尚不夠格進入此處,但論及身份,他卻是所有年輕一輩中唯一擁有此等資格之人。
“清正堂”
古樸典雅的屋內,氣氛格外壓抑。堂中圍椅有四,已有三人落座,可這三人無一例外的低著頭。抖腿、揪衣角,還有玩茶具,不難看出三人都有些不耐煩了。
“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耽擱大家時間了!”白樺拉過椅子坐下,臉上滿是歉意,“人來齊了可以開始了。”
“我說,小樺。你不是第一次遲到了吧?”邋遢的大叔緩緩抬起頭來,露出凶惡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白樺,嚇得白樺一激靈,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大哥,你別這樣盯著小樺,怪嚇人的。”一旁樣貌斯文的中年人推了推眼鏡,“小妹,你勸勸他,省得又吵起來!”
二人對麵是體態妖嬈,麵貌俊俏的婦女。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倆人,隨後轉向白樺,“小樺,咱別理那倆傻子!”
“你們就知道順著他,退學那次也是!”
“大哥,孩子還在著呢!”
“就是,別當著孩子麵說!”
“不行,我必須問個明白,白樺你咋想的,明明是他們的錯,你為什麼……”“大哥,你……”“小樺……”
世界好像出現BUG了,明明已經堵住了耳朵,可是為什麼還是能聽見聲音,這是為什麼……
“都是你的錯!”
“是你害死了她!”
“你無情得像一隻怪物……”
原來是來自心裏麵的啊,難怪過濾不掉……
“去死,白樺!”
聲音如同一條條冰冷的毒蛇,纏繞上白樺的身軀,鑽入他的耳朵,肆意的啃食著他的大腦……
“他們在說什麼?我為什麼沒有一點印象,我的心裏又為何沒有一絲波瀾。我果真如他們所說,是一頭無情的怪物……”
額前的碎發遮住了少年黯淡的眼眸,麵對長輩的問責,不堪的回憶,他隻是靜靜的坐在那,沒有一絲情緒從臉上流露。
“我……現在該是什麼情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