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八年,我齊周國正式與大唐國建交。
按照本朝的說法,大唐國是齊周國周邊新興國家之一。一個由槲人建立,規模較小的國家。
當地人統一說槲語。
主要民族也是槲族。有少量漢人與之交融,傳播文化。
槲族近幾年才興起,旁支少,人口規模小。要想短時間內發展壯大,首先要融入漢族人口,民族間相互交融。
兩國一直互不往來,相安無事。各自都城距離很遠。
正式建交的契機還是關乎貿易往來和邊境區域居民的歸屬問題。
兩國最近幾年的經濟一直不景氣。
雖說明麵上政府部門一直沒有往來,可實際上,雙方邊境居民自發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集市———槲市。
槲市的盛行讓政府發掘到了其中巨大的利益。
兩國的資源正好互補。各自擁有對方急需的資源,價格還低廉,合作發展的前景廣闊。
剛好兩國在地方區域劃分上不明確。便各自派出使臣交往洽談,趁機發展關係。
正式建交後,便等同於承認了槲市的合法地位。
兩國利益便有了千絲萬縷的聯係,政治上斷然不能有任何風波和矛盾。
雙方達成協議,邊境線劃分出槲市,統一規定管轄標準,並在槲市建立巡檢司,分別招攬兩國人員,共同管治。
也有利於民族交融,民族歧視問題得到了緩解。
大唐國的實力不如我國,所以主動派使臣來我國學習漢文化,並遣送了一名皇子,實則為質子。
說白了,那皇子就是王位爭奪的出局者。才會被遣送來當質子。
皇子的名字直譯來叫做阿希蘭,據說在槲語中意為著清朗的男子。
扶依在宴會上見過他,他那天穿戴的都是槲族特有的服飾。
他本人倒是和名字十分相稱。
他長著一頭極長的棕黑色頭發,編成了一條蓬鬆柔軟的辮子,用彩帶纏繞裝飾,鮮花點綴,輕輕繞過脖頸,垂落到胸前。
遠遠一看,真有一種清風朗月,幽柔內斂的氣質。
皇宮裏設有質所,阿希蘭住的地方與太子府極近,所以阿希蘭也時常拜訪李寅。
他的漢語說的還很生疏,畢竟剛來齊周國不久。
很多時候,李寅跟他的話牛頭不對馬尾。兩人都一知半解,常常皺著眉頭麵對麵相顧無言。
來了幾次,阿希蘭沒與李寅有什麼進展,倒是迅速喜歡上了阿歡。
阿歡總衝他拚命的搖晃尾巴,哈著氣蹭他伸出的手。
可愛又喜慶的小動物大概也能成為人與人之間交往的橋梁。
兩人也算有了共同的話題,時常洽談幾句。
……
清盛還是頻繁來東宮。也不知為何,她總是忍不住想要見扶依。
有時碰見阿希蘭也在所難免。
隻是與李寅不同,她與阿希蘭十分投機,很自然就能聊在一起。
可能兩人磁場相同?又或者性格都比較內向靦腆?
兩人總在低聲交談些什麼,神神秘秘的。
這時語言文化上的差異倒全然不見了。
李寅在旁邊聽著,時不時探頭注視端坐的兩人,想了想自己交談時的模樣,隻得用低頭伏案練字來掩飾尷尬。
扶依就挽起袖子,坐在石階上耐心為他研墨;又去給茶桌旁的兩人倒些茶水。
她臉上時常都含著笑,眉眼彎彎恍若月牙。
她樂得做一些瑣事來打發時間,也好趁機觀察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動作。
隻是她很難注意到,有人也默不作聲地偷瞄她。
端坐著沏茶,一臉正派模樣。也難怪她看不出。
不過,小滿破天荒沒來。
平日裏數她最愛熱鬧,也最閑不住,今日不來,必然是出了問題了。
李寅顯然也注意到了。
兩人送完客後,都不約而同往沁湘苑去。
不巧半道上碰麵了,扶依與李寅對視了一眼。
一臉心領神會,衝李寅眨眨眼,一副“我懂”的表情,悄咪咪退下了。
等李寅到了沁湘苑,床上的人已經難受地縮成了一團,身邊沒有一位侍從。
李寅慌了神,幾個箭步衝上前詢問小滿的狀況。
小滿緊緊地包裹在棉被裏,像一團脆生生的糯米糍,哼哼唧唧半天說不出話。
李寅心急地撫上小滿的額頭,熱的燙人。小滿的臉頰像熟透了的大蝦,紅豔豔熱乎乎的。
可身上卻像墜入冰窟般冷。哪怕用棉被嚴嚴實實裹住也還是直哆嗦。
李寅慌忙去傳喚太醫。
因為心急如焚,走路都跌跌撞撞的,腳下滑了好幾次,好不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