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練罷武功,張去病帶著何瑩在山穀裏玩耍。此時何瑩長成一個八歲的小姑娘,仍那麼天真爛漫。二人來到小溪邊上,見小魚兒在清徹見底的溪水裏遊來遊去。何瑩高興道:“張哥哥,我要小魚,捉一條給我玩!”
張去病道:“好,哥哥捉給你!”說著脫了鞋子,挽起褲管下到溪裏去。波光耀眼,小魚三五成群地從他身旁遊過。他凝神屏氣,猛地伸手去抓,水波一響,魚兒便靈巧地從他手指縫隙間逃走了。捉了半個時辰,竟然一條也抓不到。他不罷手,換個地方,看見一條小魚停在水草旁靜靜不動,悄悄俯身去抓。
忽然之間,一股紅水流來遮住了小魚。他大感詫異:水怎麼變紅了?抬頭一看,隻見那股紅水從上遊流來,夾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原來竟然是血水!他吃了一驚,忽又聽見上遊傳來打鬥之聲。他側耳一聽,那打鬥聲卻是從住房處傳來。他忙上岸穿上鞋子,牽著何瑩的手往住房跑去。
兩人跑近住房,聽見那打鬥之聲越來越大。隻見兩名藍衣人受傷倒伏在小溪裏,血水正是從二人身下不斷淌出。岸上有兩人在激鬥,一人是毒魔姥姥,另一人是個五十多歲的瘦高老者。另外還有兩人站在夫人的房門外,年紀均在四十歲左右,正對著門內說話。
隻聽其中一個禿頂漢子恭恭敬敬道:“夫人,屬下奉教主之命,前來迎請夫人回去。望夫人賞臉,同我們回玉泉山罷。”
張去病和何瑩躲在樹叢後麵窺視。一聽“玉泉山”三字,他猛然想起淩宵老人說過,那玉泉山是西域魔教的所在地。心想何夫人難道是魔教的人嗎?
又聽旁邊另一位背微駝的漢子道:“教主說,夫人出來尋找老教主,已找了好多年,四處奔波極是辛苦。他老人家說,請夫人回玉泉山去,在摩尼岩上好生休養。尋找老教主之事,他自會差遣教內兄弟去辦,請夫人放心。”
屋裏靜靜的沒人答話。另一邊,卻聽那瘦高老者對毒魔姥姥說道:“阿嬌,你暫且住手,聽我說一句話好不好?”
毒魔姥姥卻毫不理他,雙手舞動兩把短劍,招招直取老者身上要害。瘦高老者左閃右躲,又懇求道:“阿嬌別打了,是我不好。那年在高昌,我不該看那維族婦人,惹你生氣了。我再給你陪個不是,還不行麼?”
毒魔姥姥啐了一口,道:“呸,不要臉的老東西!你勾搭的女人還少了?我問你,那年在樓蘭道上,你色迷迷盯著人家姑娘的胸脯看,還上前去同那姑娘搭訕,有這回事沒有?”
說到此處,毒魔姥姥怒氣更盛,雙劍疾刺向瘦高老者兩眼,似要將他的眼珠子剜出來,不讓他再看別的女人。
瘦高老者身子一晃,疾閃開去,叫屈道:“阿嬌,我那是上前去向那姑娘問路,沒多說一句話啊!”
毒魔姥姥怒道:“放屁!放屁!道上還有幾個維族漢子和一個老婦人,你為何不找他們問道,偏偏要找那個年輕姑娘問道?你明明瞧見人家姑娘年輕美貌,找個借口上前去勾引!哼,你道我不知麼?還有一年,在吐魯番的集市上,你同一個賣葡萄幹的騷狐狸精眉來眼去,打情罵打俏,可有這回事?”
提起此事,老毒魔姥姥更加氣惱,兩把短劍飛快刺向老者胸膛。那老者側身避閃稍慢,隻聽嗤的一聲,胸前衣衫被劃破一道口子。
張去病聽見兩人對答,心想毒魔姥姥同這老者是兩口子嗎?她罵天下男人不是好東西,原來是因為同這老者慪氣。
又聽那瘦高老者連聲叫冤道:“冤枉,冤枉,我是買她的葡萄幹,同她討價還價;隻不過多言語幾句,哪裏有什麼眉來眼去,又哪有什麼打情罵俏啊!”
老者越是辯解,毒魔姥姥越是怒不可遏,雙劍攻得更猛更狠。刹時間,一團劍光將老者緊緊裹住。老者熟知他妻子的劍招,總能將她的淩厲攻勢化解。兩人鬥到三多百招,隻聽毒魔姥姥喝聲“著!”雙劍一下架在老者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