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雖然正值9月初開學之際,但是,夏日的炎熱依然驕傲地審視著一切。麵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樹上的知了叫的讓洛小天有些不安。於是迅速的給老媽打個電話。才曉得,原來一向身體硬朗的奶奶卻突然毫無征兆的住院了。
洛小天就趕快匆忙往鎮醫院趕去。在經過了長達半個多小時的自行車程後,洛小天終於到達了醫院。五個金色大字“臨水鎮醫院”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洛小天匆匆忙忙跑到醫院前台,詢問了住院部的位置後就往裏麵奔去。
跑到住院部大樓後,麵對著悠長的走廊,洛小天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外麵驕陽似火的天氣和樓道裏陰氣沉沉的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在拐角處,迎麵有幾個護士和一聲快速推出來一個個病人。其中一個醫生輕聲的說:“必須馬上動手術,否則,病人會很快窒息……”被白色被褥蓋著的病人,安靜的躺著艱難著吐納著氣息。但是洛小天分明的看見,在旁邊有一個和躺在床上的病人一模一樣白色影子。一樣的麵龐,一樣服飾,但是那個白色的影子卻穿透人群,雙腳懸空,對躺在病床上的自己輕聲的呼喚著:“加油啊,堅持住!你還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洛小天看的有點淚眼朦朧,呆呆的站在原地。
忽然,身後有隻手輕輕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洛小天晃了一下回到了現實。小天回頭看到是自己的爸爸,洛爸爸指了指右側的走廊說:“你奶奶在C17房間。我去打點熱水。”說完洛爸爸提著熱水壺,神情有點落寞的離開了。
洛天看看了爸爸所指的方向,又回頭望了望剛剛那群已經遠去的醫生和護士圍簇著的病床,那隻白色的影子依然穿透人群漂浮在空中陪伴者病床上的自己。
洛天目送著他們轉過另一個拐角消失。便疾奔奶奶的病房。
初入病床的那一刻,看到靜靜躺在病床上的奶奶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小天腦袋一陣暈眩,病床前的媽媽哭成了淚人。姑姑站在窗戶前安慰著正在抽泣著的姐姐洛小筠。
小天慢慢踱步到病床前。看著奶奶安詳的躺在那裏。心裏難以掩飾的悲傷突然之間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充斥著整個心髒。鼻腔裏一陣酸痛,眼角的淚珠簌簌的滑落臉頰。
洛媽媽看到正在失聲痛哭的洛小天,起身擦擦眼角的淚珠,伸手抱著小天安慰的說:“別太傷心,奶奶過兩天就好了!”
與其說洛媽媽抱著小天,倒不如說是小天抱著洛媽媽。小天一米七八的個頭此時更像是一個大人一樣,給了媽媽更多的安全感。
洛小天透過眼角的淚珠,看到了已經去世了兩年的爺爺的白色影子,在這白色的房間裏更加刺眼。爺爺還是去世前的樣子,沒有一絲的變化,如果非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就是變得更加憂傷。爺爺一臉憂鬱的坐在奶奶的床頭,雙手撫摸著被插著輸液管的奶奶的手臂,說:“不得不承認,你也老了!是時候了!”
此時,之間從躺在病床上奶奶的的身體裏,又慢慢漂浮出一隻奶奶的影子,懸在空中,和爺爺的影子相互牽著彼此的手。一臉慈祥的望著病房裏的人們。
奶奶從空中慢慢飄下來,深處透明的枯瘦的手想撫摸一下小天的腦袋,卻像是一陣不存在的煙霧一樣,透過了小天的身體。小天隻感覺到臉前一陣涼意,聽見奶奶在耳邊說:“告訴他們,別悲傷,人總有要走的一天。你們要好好的活著,我在這邊也會有你爺爺的陪伴,不孤單!”
洛小天摟著媽媽擦幹眼淚,哽咽著說:“奶奶好不了了。”小天看著奶奶和爺爺的白色影子慢慢穿透過姐姐和姑姑的身體,飄向窗外。小天不禁向他們揮了揮手。“奶奶走了!”小天話語剛落,奶奶的心電圖儀滴滴的兩聲。然後,就是一條直線!無窮無盡的直線。
站在窗前的姑姑,聽到聲響,連忙按響了奶奶病床頭的緊急按鈕。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值班醫生和兩個護士匆忙跑到病房裏,醫生檢查了一番,醫生一臉沉重的說:“抱歉,老人已經走了!”
姑姑聽完,終於還是沒能壓製住內心的悲傷,一頭撲在了奶奶的懷裏,大聲痛哭起來。姐姐和媽媽也相擁,痛哭。醫生和護士似乎是見慣了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麵,一句“節哀!”後,便默默地退出道病房外。房間裏的洛小天一臉呆滯,靜靜地注視著窗外,眼眶裏滿含的滾燙的淚珠慢慢的落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是快還是慢,都已經不重要了。在這個悲傷的日記了,對於這個家庭,沒人會在意時間是怎麼流失的。
等到洛小天爸爸提一壺熱水回來走到房門前的時候。一位護士,正拿著一張白色的布單往剛剛去世的奶奶的身上蓋。洛爸爸,似乎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一起的喊了一聲“媽!”似的,聲音回蕩了整個走廊,然後丟掉水壺,推開護士,掀起白單,跪在床前,握著奶奶的雙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痛哭!
哭的像個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