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盒子而已,父皇想看,打開就是。”他別開臉,顯然在說氣話,氣他心中敬愛的父親,連基本的信任都未曾施舍給他。

皇帝有些糾結,心中的愧疚感又在作祟,他總是很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倒不是心疼宴歲。

劉婉慧瞧著他還在糾結,急不可耐,直接奪過盒子,一把打開。

“誒——”皇帝製止的手停在了半空,麵上卻是鬆了口氣。

是慧妃執意打開,他攔了,沒攔住,他這個父皇當得已經仁至義盡。

“陛下,我就說他行巫蠱之事。”她興奮的將盒子裏的布袋拿出來,“這布袋裏不是小人還能是什……”

話音在看到布袋裏的香包和發叉後戛然而止,笑容也逐漸消失。

皇帝眼睛一亮,轉瞬又湧上無盡的傷感。

“這是……”他訥訥的上前幾步,想拿過那香包與發叉。

“這是您和我母妃互送的定情之物,兒臣瞧見這花,就想起母妃還在的時候,兒臣跟在母妃身後,給花澆水,兒臣就想著……”聲音哽咽又顫抖,“想著將這東西埋在這,不再睹物思人,埋在這麼美的花下,還是父皇親手挑選的花,母妃知道了定會高興,就像您和母妃從未分離過一般。”

單薄的小人兒泫然欲泣,甚至哭的有些站不穩。

陸時願一把將他摟住,宴歲似是找到了依靠,撫麵埋頭,哭的可憐又美麗。

皇帝摸著那香囊,那是宴歲的母妃親手繡的,他將香囊貼於臉側,似是貼著相思之人的麵頰,是那樣柔軟,隻是不再溫熱。

“這……”怎麼可能?

劉婉慧看向宴歲,那弧度完美的側臉,此刻嘴角正隱隱勾出一個弧度。

她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這個賤東西!如何知道她在這花底藏了東西,還有那個小泉子,叛徒!

一定是那個小泉子告密,她非要把人處死不可。

皇帝看向宴歲,不同於方才的虛情假意,如今倒是真的有幾分愧疚,“宴兒……”

他走過去,抬手想碰一碰他。

宴歲聞聲抬頭,那張小臉哭的紅彤彤的,含淚的雙眸一下子打進他心裏,頓時與記憶中的人重疊。

他真的太像他母親了,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忽視這個孩子,隻是因為他體弱嗎?

他漸漸看向劉婉慧,劉婉慧心虛的低頭。

“宴兒,是朕不對……”他握著香包和發叉,眼角隱約有淚閃過。

“陛下,臣妾想這件事一定是誤會,臣妾立馬去問責那些滿口胡話的人。”劉婉慧立馬找補,一改傲慢的神色,如今隻剩驚恐。

她知道,宴歲這一舉動,完全將自己不受重視的地位翻轉,憑借著皇帝對他母親那殘存的記憶和難以忘記的深情。

情到深處意外離世,白月光的殺傷力,在過去多少年後,也是隻增不減。

“父皇,兒臣不怪……咳咳咳……”

“殿下!”陸時願扶住那咳嗽到彎腰的少年,快速撫上他的脈。

“如何?”皇帝瞧著宴歲神色痛苦,甚至吐出一口血來,急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無論如何,救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