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麵若桃花,不過如此。
端木笙隻來得及在她的桃花胎記上落上親親一吻,便匆匆離去,皇帝還在前廳,他要去招呼。
霽月一人乖乖端坐於喜床之上,一動也不敢動,待端木笙再次回來,已喝得酩酊大醉,大醉的他蹣跚走至霽月麵前,勾起她的下巴:“阿月,你好美!”
霽月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竟脫口而出:“笙哥,你真的愛我嗎?”
“你說呢?”端木笙笑著,扯開了她腰間係帶,她身上的衣衫順勢滑落,與之一同落下的,是床邊新掛上的鴛鴦戲水帳幃。鴛鴦戲水,如他二人。
帳外,一對喜燭悠悠熄滅,多好的兆頭,喜燭燃盡,相守白頭。
這便是長樂所有的夢境。
“我想,這不應是噩夢,對不對?”長樂靠在金千邑的懷裏,小聲呢喃。
金千邑撫弄著她的頭發,修長的手指撥弄,將一束發絲繞於指尖:“聽你這麼講述,不像是噩夢,應該很美好。”
“可是,我為什麼會覺得可怖呢?”長樂回味著夢中場景:“我總覺得本不應這麼美好,夢裏流淌著暖意,可我為什麼覺得霽月的心很哀傷呢?”
“幸福突如其來時,人們常常惶恐,就拿霽月來說,她天生自卑,被人換做醜姑娘,這使她不相信自己會有幸福的可能。但突然有一日,她遇上了端木笙,端木笙能許她一個好未來,許多女子夢寐以求的權勢地位在一夜之間被霽月握在手裏,她便惶恐了。所以,即便是回味著從前的美好,她也難以抑製心頭的哀傷,這便叫做患得患失。”金千邑靜靜地道。
“千邑,你說,端木笙真的愛她嗎?”長樂仰頭問他。
金千邑笑笑:“或許吧,可我看來,端木笙愛的是名字中帶月字的女子,這女子是誰,不重要。”
長樂歎了口氣,摟緊了他:“還好,我沒有看到故事的結局,他們成親了,用這作結局就已很好。”
金千邑揉揉她的腦袋:“既是如此,就快睡吧,紺香一直盼著見你,我可不希望她明日見到你時,你眼上頂著兩個黑眼圈,多醜。”
長樂捶了他一拳,乖乖閉上了眼睛。金千邑又想起來了什麼,在她耳邊輕聲道:“長樂……”
“嗯?”長樂的聲音已有些疲倦。
“這幾日就先在我這裏住著,可好?”
“好啊。”長樂答應著,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金千邑摟著她,卻是沒有睡去,腦中一直回響著那個名字:端木笙。他依稀記得,多年前是有一段關雎銜姻緣的佳話,那之後過了幾年,端木笙確實娶了一位王妃,叫什麼名字金千邑不知道,可聽聞她的名字中確實帶著一個月字,想來應是霽月了。這段往事發生的時候,長樂還隻是個蹲在院子裏玩泥巴的小姑娘,自然不記得這些。
可是,金千邑總覺得不對勁,長樂怎麼會突然間夢到這一段真實的往事,更何況,她從未見過端木笙,怎麼會夢得不差分毫?
不管有何因由,金千邑的好奇心被完完全全勾了出來,皇家之事向來曲折,修飾過的被寫入史書,真相則隨風而逝,而金千邑的嗜好,便是讓真相長生。
更何況,這件事牽扯到長樂,他不想讓長樂無故受到傷害,所以,他定要將這個夢查得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