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南水鄉總是煙雨朦朧，街市上也比較冷清。偶爾走動的人也都撐一把油紙傘匆匆而過。
臨安城內，飛雲堂今天照常開門營業，天氣不好，但生意總是有的。櫃台上，薑掌櫃正在清算著帳目，餘光之中，有人進了店門。夥計阿三還在後堂收拾東西，薑掌櫃立刻放下手裏的活，招呼來人：“客官，想要些什麼，我們這裏有上好的山貨，鹿茸、貂皮、熊掌……”來人一揮手：“雪人參什麼價？”薑掌櫃一愣，看來這人是直接衝雪人參來的。這雪人參隻生長於白玉山山頂的極寒之外，乃是天下奇寶，江南一帶也就隻有他飛雲堂一家能拿到貨，而且一次也隻能拿得一顆。雖說現在江南已是春意盎然，但北方卻還是大雪封山，已經三個多月沒有貨了。今天早上震威鏢局才剛剛押送了一顆到店中，這人就已經知道，難道他一直盯著？薑掌櫃不禁打量了來人一眼，灰布長衫，麵如銅盆，眉目粗大，此時也正盯著自己看的眼眸中卻透射出一種冷光。
“哦，有，有有有。隻是，此物極為珍貴，小店也才剛得一顆，這價格……”
“不必多慮，隻管開價就是。”
“啊，那……您給這個數。”薑掌櫃伸出五指，在空中連翻了兩翻。
“還算公道。這是定金，看貨。”銅臉之人一抖手，一個黑布包袱落在櫃台之上。薑掌櫃打開一看，厚厚一疊銀票，看來剛開門就有大買賣，連忙呼叫後堂的夥計：“阿三，過來！”“來嘍！”腳步聲咚咚響起，夥計阿三從後堂跑出來，衝薑掌櫃一哈腰：“掌櫃的，有何吩咐？”“快請這位客官到後廳稍坐，記住，上好茶！”“是咧！”阿三轉過身來，搭手作一請式：“客官，您這邊請。”“不必了，快取貨來！”銅臉人顯然無心在此多留。“好好好，您請稍等，我這就去。”薑掌櫃連忙把銀票帶到後廳，點清數目，回到大堂時，手中已經多了一隻白木匣。“貨就在裏麵，您請過目。”銅臉人接過薑掌櫃遞來的鑰匙，一擰銅鎖，“吧嗒”一聲，鎖芯脫落，銅臉人用手輕輕掀起匣蓋，一顆通體雪白的人參頓時映入眼簾，上係一根朱紅絲帶，更加顯得靈氣逼人。
“嗯，好東西。這是餘款，你清點一下。”銅臉人一抖手，又取出一個包袱。
“嗯……沒錯。”薑掌櫃手指翻飛間已經清點完畢。銅臉人合上木匣，剛要轉身，薑掌櫃卻又攔住他：“您就這樣走了？”
“嗯？什麼意思？錢有問題嗎？”
“哦，客官您別誤會，隻是，您這買的可是一寶，就這樣出去，而且孤身一人，恐怕……”
“哈哈哈，多謝好意，不勞費心，我自有分寸，告辭。”
“那您走好。迎接下次再來。”目送銅臉人懷揣雪人參漸漸走遠，薑掌櫃心中一歎，“有錢就是好哇。”回過頭來，夥計阿三也正盯著銅臉人的背影發愣。
“喂，發什麼呆？快幹活去！”
“哦，是，是嘞。”阿三收回眼光，抖抖手裏的抹布，走向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