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剛走到林子深處,拓桑忽然平靜地道:“有十四人圍了上來,你們自己小心一點。”
朱渝勒馬,他也聽出有人圍攏,卻無法像拓桑一般說出數字。眾皆訝然,兵器緊緊地握在手中。馬已包裹蹄子,口含勒片,一陣老鴉的叫聲掠過,草叢一低,眾人才隱隱聽出一陣風聲,不一會兒,一行人圍了上來。朱渝在黑夜裏聽聲辯位,果然是十四人,不由得對拓桑暗自佩服。
一陣暗器破空的聲音,眾人早有防備,各自隱身。
黑暗中響起一聲低喝,一聲火器破空的聲音,周圍的荒草燃燒起來,樹林裏立刻亮如白晝,緊接著,刀槍劍戟四麵八方向眾人殺來。
由於拓桑和夏奧都換了便裝,一眾殺手一時之間也分不出誰是誰,立刻見人就殺。
所有的出手,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千機門的五人雖然也無不是一等一的好手,奈何敵眾我寡,左支右絀,很快已經倒下去三人。
朱渝提了“照膽”,劍光一寒,身邊一黑衣人立刻穿胸而過,倒在地上。眾黑衣人一愣,卻絲毫也不慌亂,立刻將主力向朱渝攻來。
身邊,張瑤星和剩餘的兩名千機門衛士已經完全陷入險境,隻有夏奧拖了鐵棒,舞得虎虎生風,一時之間也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一個黑衣人一刀向張瑤星背心砍去,張瑤星避之不及,眼看就要喪生刀下,那黑衣人的刀鋒忽然一沉掉在了地上。
火把之下,他忽然發現擊沉自己刀鋒的隻是一棵小草,心裏大駭,不由得低呼一聲。一行黑衣人聽了他的低呼,混戰之中,也不由得一個個順了他的目光,往拓桑看去。
兩名黑衣人稍微分神,已被朱渝擊斃,其中又有人低呼一聲,背心被一片樹葉擊中,一時之間竟動彈不得。
隻是瞬間的功夫,這種低呼聲此起彼伏,幾乎所有黑衣人已經倒在地上,唯一一名正在和朱渝纏鬥的人,心內震駭,立刻就要落荒而逃,朱渝一劍刺下,結果了他的性命。
張瑤星舉了刀就向最近的一人攻去,拓桑低聲道:“住手。”
張瑤星不敢抗命,和另外二人扶起了三名受傷的同伴。拓桑看了一眼染血的茂密的草葉:“你們還不快走?”
剩餘的七八名生還者如或大赦,各自兵器也來不及收拾,立刻走得幹幹淨淨。
朱渝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走得幹幹淨淨,又看一眼尚在滴血的長劍,冷笑一聲:“好一個東郭先生,很快,那些毒蛇又會回來咬你的。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你今天為何肯出手了?”
他早從張瑤星口裏得知,上次他到寒景園“殺”君玉時,眾人被突襲,人手折損大半,拓桑也沒出手,隻是救了自己那名受傷的貼身侍從,將他遣回養傷。
拓桑平靜地道:“千機門的人等平素無惡不作卑鄙無恥,不救也罷。不過想到她還好好的,所以在我眼中,你等尚罪不致死。”
朱渝大笑起來:“原來拓桑你也並非聖人,但是,你可知道,這些人一出去,也可能危害她的……”
若君玉知道此事,絕無可能袖手,而這些,通通即將是君玉的敵人。
拓桑打斷了他的話:“對,我非聖人,甚至已經不再是博克多,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我早說過,誰要害了她,上天入地,我必取他性命。”
拓桑簡直是瞪著他,連續遇襲後,他早已知道前路不知還有多少險難,自己死不足惜,若君玉知道此事後,一定會趕來,也會陷入這樣的險境。一想到這點,忽然覺得心如火燒,無論如何也不能繼續保持參禪般平靜的心境。
朱渝笑聲倏停,此刻,拓桑目光如火,簡直如一頭即將發狂的獅子。朱渝搖搖頭:“我也總算明白一件事情了,你早就期待著自己身份被廢黜,是不是?”
拓桑既沒點頭也沒搖頭,目光平靜了下來:“朱渝,無論如何,請不要讓她知道此事。”
“嘿,你死你的好了,我怎麼會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