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嵐睜開眼,對上的就是窗邊被風吹動的發出沉鈍聲響的竹風鈴,咚咚咚的聲響提醒她這不過是個夢魘。她蒙上被子,想再偷懶一會,竹板順勢就打在被子外麵。慶嵐拉開被子,師父嚴厲的麵孔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快起來。”
慶嵐聞言懶洋洋地從榻上爬起來,她把頭發全部攏在身後,在發尾係上一根黑色的緞帶。套上青色的外袍,寬廣的衣袖讓她看起來端莊大方。她又扯過亞麻色的鬥篷,披在身上,仔細係好。她的動作一氣嗬成,連貫有序,師父點了點頭,臉上的嚴厲並未淡去。
“今天是術法者可以進入霧茗店經由祭司指點的大日子,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怎可如此懈怠。”
慶嵐雙手抱拳,對師父作揖。“弟子知錯,現在啟程便是。”
她說完,套上鬥篷上的帽子,匆匆便離去了。一路上大多都是跟慶嵐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每個人都行色匆匆,他們也披著跟慶嵐一樣的顏色各異的鬥篷,麵容隱藏在帽子的陰影裏。慶嵐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眼籠罩在天空中的七彩的霧氣,它們從來都不曾散去。
這個世界有五個大陸,四個國家。北上靠雪山,常年冰雪覆蓋,盛產礦石,水晶。稱為北之茫。南下多火山,氣候濕熱,雨林遍地,沼澤連綿。稱為南之燚。西左終年雨季,不見天日,外圍戈壁環繞,一國之內兩番景象。稱為西之滄。東右霧氣環繞,不見真容,動物草藥皆屬上品。稱為東之嵐。四國之間皆是外海相連,海上風浪海嘯不斷,亦有妖魔出沒。中有一島,名鶴蘭。島上住有仙人,傳說天帝天後每逢滿月便會與島上仙人共聚,若在這天上島祈福,便可飛升成仙。可惜此島並沒有直接開放的道路,周圍皆是高聳的山峰直插雲霄,連綿的山脈根本無跡可尋。而且鶴蘭周圍經常出沒以人為食的妖魔,空中,海中皆有。
這個世界存在著真正的神仙,天帝與天後。天帝天後攜手共同創造了世界,天帝化西北兩國,天後變東南兩國,兩人合最後之力化了一座鶴蘭島。天帝在四國中挑選祭司,通過祭司擇選君王,君王登基後羽化成仙,靠仙法維持社稷。天後教授一部分凡人仙法,稱之術法者,君王的擇選必須從術法者中產生。所以術法者不受各國國籍的約束,可以隨意遊走他方。為了方便君王管理國家,天帝還授予君王封仙的能力,祭司則永入仙籍。而天後管理鶴蘭島所有的仙人,也授予他們收徒封仙的能力。國家的基本構架都已完成,至此天帝與天後共回天庭,不理凡塵。
慶嵐停下來,已經到了霧茗殿的門外。其他人都在不停地奔入殿內,慶嵐被旁人推擠著,眼看就要跨進了門檻。師父說過,如果經由祭司指點法術的話,就有機會成為下一任的君王飛升成仙,如果成為了一國之君也就能為全國的百姓做很多事。
慶嵐的手已緊緊地握成拳,她不想陷入這座宮殿裏,不想成為一個萬事都為他人著想的國君。可師父的臉好像就在眼前,她握著殘破不堪的桃木杖,眼神銳利地盯著慶嵐。慶嵐閉上眼,邁進了那個門檻。
東之嵐國,或者說整個四國都規定了術法者的衣著等級,一共六等。最低等級的學徒,是亞麻色的鬥篷。第五等是青色,第四等是紅色,第三等是紫色,第二等是黑色,最高的等的是白色。慶嵐看著眼前五顏六色的鬥篷,快要看花了眼。穿著亞麻色鬥篷的學徒,在整個霧茗殿裏隻有她一個。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眾人後麵,不敢有任何不敬的行為。這是她十六年來第一次不在師父的陪同下接觸到這麼多人。她聽到有人在背後小聲的不屑的議論著她,“不過是最低等的術士,也敢來霧茗殿賣弄,若是讓她成了女王,豈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