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歡迎我?”
見爾漫星凝結在唇邊的笑意,眉眼裏都是抗拒和自衛,男子眉梢上揚,歪頭,修長的指尖輕輕點了一下太陽穴。
那一瞬間他腕間的銀色袖口在光線下發出一道淩冽的寒光,爾漫星後背一僵,渾身不自覺地一顫。
但,旋即泛上可人的笑意,眉眼彎彎:“怎麼會!開門做生意哪有不歡迎客人的道理?快請坐,先生!”
男子一挑眉,也不點破這假惺惺的客套話。
邁開被西褲包裹的大長腿,熟稔地走到東邊角落靠窗的位置落座。
他每次來都坐這裏,臨江,靠窗,隱蔽,單人座。
爾漫星拿著菜單繞出櫃台,快要走過轉角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時,頓住,深吸一口。
然後才朝男子的方向走去,他麵朝她坐著,唇瓣微勾,眸色不明。
板鞋踩在年歲已久的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一如她此時心弦緊繃發出的聲音。
“先生,你喝點什麼?”
爾漫星將設計得古韻十足的菜單正對著輕輕放在他的麵前。
她盡量使聲音平靜、沒有破綻,臉上的笑意看起來是自然、和悅的。
男人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抬眸看向爾漫星,勾唇道:“來了這麼多次,連我的喜好都記不住,怎麼奢求我放你一馬?”
爾漫星笑一笑,溫順道:“還是祁門紅茶對嗎?馬上給你準備。”
說完微微頷首,收起菜單轉身就走。
她實在不能忍受和他這麼近距離地接觸,七月酷暑,她卻覺得冷得脊背都僵了。
“等等。”
一道低沉的嗓音以命令的方式將她叫住,爾漫星頓住腳步的同時心也跟著漏了一拍。
閉了閉眼,她泛起禮儀小姐般的笑意,轉身問道:“請問你還有什麼吩咐,先生?”
男人眯起眼,眸子的寒光令人生畏,他戲謔的語氣裏帶著絲絲不悅:“對待你的債主和客人,就不能再恭敬一點嗎?”
雙手背在身後拿著菜單,指尖微微發白,爾漫星笑得無害而溫良,硬生生地把“你”改成了“您”。
她說:“抱歉,先生,您要的茶馬上就來,請稍等。”
然後九十度鞠躬,活脫脫像個酒店裏經過專業培訓的迎賓小姐。
這下沒什麼可挑剔的了吧?
爾漫星加快腳步向櫃台走去,不料身後一道陰冷的嗓音卻像嗜血的尖牙毒蟲一樣狠狠在她心口咬上一口,疼得她不得不停下步子。
“瞧你那賤骨頭的樣,這是遺傳了誰?”
賤骨頭!
遺傳誰?
又來了!
爾漫星驀地轉身,目露凶光,帶著無數隱形的刀子射向那個修羅一般的男人!
“欠你的錢我會還,說我就夠了,憑什麼扯上我的家人?”
男人薄唇上揚,眸子裏的不屑、厭惡和快意深深刺痛了爾漫星的眼。
他慵懶地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要不然你以為陪我睡一晚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男人眸中的光速聚成一道無形的劍狠狠刺向她的心髒,一如從他口中吐出的字,“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