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真沒有發怒,反而嗬嗬笑道,“詡兒,母後知道這後宮之人多是閑來無事之人,或是善弄是非之人。隻是我的皇帝,你卻是應該直接掌這些人的嘴,因為她們詆毀你的母後,離間咱們母子感情,而不是聽了竟也信了,來與母後生氣。母後記得你兒時最喜歡聽母後說故事,今天母後就給你說一個二十年前的故事。”
元詡聽聞沒有說話,一來還在生氣,二來他也確實好奇父母年輕時候的經曆,這些年宮中零散的傳言混亂不堪,畢竟沒有母後親自道與他知道來得透徹熨帖。想到此,倒是慢慢平靜下來。
仙真說完頓了一頓,看著那曾擺置《洛神賦》屏風的位置,開始講述一對懵懂少男少女從相識相愛卻終不能相守的愛情故事,元詡開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後來聽到元懌在鹿苑為護仙真險些喪命之時,流露出來一些感歎之情。那曾經的一幕一幕,仙真曾在夢中複習多少遍,若刻在心上的銘文,滿是愛而不得的心痛。
漸漸元詡受到了感染,聽完仙真的故事,他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仙真道,“若按母後這故事,兒臣自是理解母後與清河王的無奈,那兒臣卻是不要重蹈覆轍。如今母後給兒臣選妃,兒臣要娶自己喜歡的女子。”
仙真本想隻讓元詡可以不再與元懌計較,沒想到他卻在這選妃上將了自己一軍,她自然知道自己兒子想娶何人,潘外憐論樣貌才情卻是好,隻是這後宮之主需要穩成持重的才好,而且她要平衡朝中各派勢力,也要穩固胡家的地位,她早屬意堂兄冀州刺史胡盛之女胡繁懿為後。如今元詡竟然想讓潘外憐入主正宮這是萬萬不行的,她必須要想辦法打消元詡的念頭,隻是今日卻是不適合,她想了一下,安撫元詡道,“皇兒,你覺得你父皇待母後如何?”
元詡回憶了一下,篤定的道,“兒臣認為父皇待母後極好了,為您建蒹葭宮,又為護您平安廢除祖製,這也是為什麼兒臣覺得母後不該背叛父皇。”
仙真用讚成的眼神看著元詡,“是啊,論這個先皇待母後是情深,宮中之人也說母後的萬千寵愛,隻是你父皇在位時和駕崩日,何人是這後宮之主?”
元詡已然明了仙真所指,咬著下嘴唇不情願的說出兩個字,“高英。”
仙真笑道,“你的父皇英明神武,再鍾愛母後也未曾在高英打入冷宮之時廢後,也未在遺旨上言及廢後。因為這是朝廷的平衡之度,高肇勢力盤踞,他是為了這大魏的江山社稷能安安穩穩傳到你的手上,所以才對高英一忍再忍始終未曾廢除。如今你要做的是做個好皇帝,將這江山好好的再交到你兒子手中。”
元詡聽完,騰的躍起,對仙真作揖行禮後道,“母後自不必再往下說,母後想讓兒臣明白的,兒臣都明白。但憑母後安排,兒臣還有功課要做,兒臣告退。”
說完未待仙真言語,便轉身背著手疾步而去,劉騰跌跌撞撞的差點跟不上他的步伐。
毓靈看著元詡的背影擔憂的問道,“皇上果然是明白麼?”
仙真緩緩的搖頭,“隻怕不是真心想明白,隻是不得不明白。傳朕旨意,召司馬太妃和王太妃進宮議定後妃人選,擇日讓皇帝成親,這孩子也許成親了就真的長大了。”
毓靈為她攏好微微散落的發髻,柔聲寬慰道,“太後該放心了,我看皇上說不定不久就讓您抱上孫兒呢。”
仙真會心一笑,“嗬嗬,就你會安慰朕,等皇帝大婚了,朕也把你嫁出去如何?”雖說是三十的人了,毓靈也不禁仙真這樣的調侃,羞赧的紅了臉,嘴上卻嘴硬,“我才不嫁呢,讓他等著,反正我不急。”
捧著水果進來的倚蓮聽了打趣道,“姑姑不急為何每夜看著徐大人的扇子發呆,還不停放於臉龐摩挲呢,是把扇子當成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