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宗已經閉上了雙眼,靠在龍椅上,默默地揮手。
楚王府裏,趙廷美病逝的消息傳來,正在閉目養神的趙元佐頓時愣住!“這……這怎麼可能?”他呆呆地站起身來,“我皇叔他……病薨了?”
“是,太子爺。”下人低聲說道,“這消息,是剛剛從皇宮裏傳出來的,不會有錯。”
“這……這怎麼可能?”趙元佐一個趔趄險些跌倒,他怔怔地穩住身形,淚水默默地湧了出來,喃喃地搖著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一聲淒厲的吼叫聲在貫穿整個楚王府的上空。
這一晚,被廢黜的太子趙元佐瘋了。
這一晚,汴梁城裏發生了一樁極大的命案,在一座酒樓裏,一個白麵短須的中年男人連同十餘桌青壯年酒客全部中毒身死,一個個七竅流血,死狀慘不忍睹。
很快,安慰趙廷美家眷的聖旨下達到了房州。皇帝賜良田豪宅,讓寧雪希和孩子安居在房州。寧雪希抱著孩子跪地接旨,叩謝皇帝隆恩。
現在,新的房州縣公快要到任了,寧雪希和孩子得給新縣公騰地方了。
收拾著行李,嫣紅望著寧雪希,說:“咱們留在縣衙真是好險,還好皇上仁慈,沒有斬盡死絕!”
寧雪希沉默不語。險不險的,她不在乎。大不了就是死,皇帝如果要趕盡殺絕,她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恐怕也無法安生。而現在,趙廷美已經死了,留下孤兒寡母也沒什麼作為,無官無職、無權無力,就是想報仇也沒有可能,所以,人家終於放心了。
如果趙廷美不死,能換來這個“皇上仁慈”嗎?與其蒙受皇帝隆恩,她寧願換趙廷美活著,她替他去死!
隻可惜,就算她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可是,她卻不可能改變他的結局。難道,這是命中注定嗎?
皇帝賞賜的豪宅裏,寧雪希、有財、嫣紅,日子在平靜地過著。趙承宗和錦生還在,但已不再有黑衣蒙麵人的騷擾,也不再有人監視寧雪希母子的舉動了。燕國長公主來看望了和安慰自己的嫂子和侄子,她和趙承宗長住在縣衙,準備等寧雪希慢慢忘記了悲痛,他們才能放心離開。
小公子滿月了。轉眼,又兩個月了。他額頭上的汗毛與耳朵上的長毛已經全部褪盡,皮膚光潔細膩。他的五官也長開了,看起來頗有寧雪希和趙廷美的模樣。寧雪希每天親自照顧孩子,忙得團團轉。
這樣也好,整天忙著打點孩子,她就不會有時間去回憶那些傷心的往事了!
這一天,雨後天晴,寧雪希抱著孩子在門口看彩虹。孩子舞動著小手,十分歡樂的樣子。寧雪希低頭吻了吻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抬起頭,當她一眼望見就站在對麵不遠處定定望著她們母子的人,不由就愣住了!
那個,站在不遠處定定地凝望著她和孩子的男人,雖然穿得很舊的青衫,卻遮擋不住他渾身散發的貴族氣息;他吊著手腕,明顯像是手臂有傷的樣子,凝望著她和孩子,眼裏隱含著淚光……
那個人,不就是她心愛的男人、孩子的父親,趙廷美嗎?
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寧雪希怔了許久,她突然回過神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力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再睜開眼來,確定那不是幻覺時,心跳瞬間加快了,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自己的胸腔!
那個人是趙廷美,他真的是趙廷美!
那個熟悉的,形像深深刻在寧雪希心裏的男人,他緩緩地走到寧雪希的麵前,先是低頭凝望了孩子一會兒,這才抬起頭,望著眼含淚花的寧雪希:“怎麼,連自己的丈夫都不認得了麼?”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寧雪希聽來,如在夢中。
淚水頓時從寧雪希眼中跌落下來,她的嘴唇微微地顫抖著,許久,才喃喃地問:“你……是趙廷美?”
“如假包換!”他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