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秋柏關上院門,回身進屋時,夏侯雲歌坐在床邊,輕聲問了肖秋柏一句。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肖秋柏被夏侯雲歌問的臉上神情有一瞬的空白,“猜到什麼?”
“沒什麼事,睡吧。”
夏侯雲歌翻身躺下蓋上被子,有些淩亂的心緒,漸漸寧靜下來。不管他猜到於否,好在不相問,便不用麵對!可若一旦麵對,也會失了現在的自然隨性,失了一份輕鬆自自在。
她現在可以假裝自己隻是一個普通女子。
肖秋柏什麼都沒有說,收拾了一下筆墨,準備明早出攤時用。
“最近街上官兵很多,若沒什麼事,最好不要出門。”肖秋柏看著床上夏侯雲歌的背影,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他們好像在找什麼人,不過應該不是你我。”
夏侯雲歌緊閉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想來在宮裏那邊,都以為她死了,君無忌現在自顧不暇,也沒時間派人出來尋她。倒是軒轅長傾,更是因前線戰事無暇分身,她現在是安全的。
更何況,這一路上,到最後藏身在懷昌鎮,根本沒留下什麼值得被人追查而來的線索。
這裏是安全的,也是難得的,屬於她的世外桃源。
可一切的安定,就終結在一個陌生女子忽然闖了進來。
緊促的敲門聲,一下重過一下。
肖秋柏趕緊披上衣服起身去開門,可開門的那一刻,肖秋柏卻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沒有動靜。
夏侯雲歌也被驚醒,站在房門口,向院子裏看。
“是誰?”她輕聲問。
肖秋柏沒有回答她的話,她卻在黑夜中,借著肖秋柏手裏提著的一盞燈火,看到一個女子忽然撲上來就緊緊抱住了肖秋柏。
“秋柏!”
那女子聲音清麗悅耳如歌,透著無助的惶恐,還有驚慌中升起的一絲希冀。
“我……終於找到你了。那日在街上,遠遠看著就像你,我就到處找你,還以為是眼花看錯了,問過街上擺攤子的人,才確定,就是你,秋柏。”
肖秋柏依舊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石化僵硬了般,沒有任何反應。
那女子終於在黑暗中抬頭,看向站房門口的夏侯雲歌,她卻看不清楚夏侯雲歌的臉,隻因她背光而立,卻能清楚看到她大腹便便。亦如夏侯雲歌也看不清楚那女子的臉,隻能看到那女子一襲淡青色紗裙,類似肖秋柏的一身青色,幹淨又清爽。
“那是……”女子的聲音哽咽住了,再難發出任何聲音,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喘息都無力了。
“我的夫人。”肖秋柏回的極為自然,全然不似說謊。
“夫人?你的?”女子趕緊放開手,低頭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努力想要扯出一絲笑,眼淚又湧了出來。
“原來……原來……”女子想要說什麼,聲音又哽咽了,努力笑著,趕緊擦眼角的淚。接著趕緊祈求肖秋柏,“讓我躲一下可好?”
肖秋柏微微側頭,看一眼門口的夏侯雲歌,最後還是將門關上。
他手裏的燈籠一晃,照亮了那女子帶著晶瑩淚痕的臉孔,這一次卻換夏侯雲歌石化了。
夏侯雲歌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看錯了,趕緊舉步出門,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腳才邁出一步又僵住。
不會的,不會的!
一定是夜色不明看錯了,最近她經常有眼花的情況發生,因為懷孕月份大,有氣血虧損之象。
“進去吧,外麵冷。”肖秋柏低著頭,卻沒有看那女子,便提著燈籠走在前麵。
梅花的花瓣飄落,紛紛揚揚,一片落紅繽紛。
那當女子款步走近,她一直注視著夏侯雲歌,夏侯雲歌也一直一眼不眨地注視著她。
當那女子走到燈火光明處,夏侯雲歌忍住所有驚駭,忍住想要抽一口冷氣的衝動,強裝鎮定還是有著無法遮掩的淩亂。
這張臉……
“夫人,打擾了。”女子施施然俯身一禮,臉上的表情是客氣的,溫婉的,也略帶傷感的。
“沒有。”夏侯雲歌努力擠出聲音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顫抖了。
肖秋柏舉步進門,在途徑夏侯雲歌時,攙扶夏侯雲歌也轉身進門,“曾經認識的人,夜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好。”夏侯雲歌又用眼角餘光,仔細打量那個女子一眼,這才確定自己絕對不是眼花看錯,這張臉,正是與現代時的元靜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人,隻是妝容不同而已。
隻怕在這裏,她正是祁梓墨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子,那個名叫“梅雲”的女子。
肖秋柏竟然和梅雲認識!
夏侯雲歌隻覺得心口一陣狂跳,不安的渾身都在隱約顫抖,她趕緊坐在床上,努力假裝一片淡然無異,可她的錯亂又如何逃過肖秋柏黑白分明的眸子。
“沒事的。”他低聲慰籍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