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軍上了車,手被草汁弄得綠油油的、黏糊糊的,蒼蠅碰過的臉部感覺一陣陣發癢。他問蔣璐璐,帶紙巾了嗎?蔣璐璐打開隨身帶的包。胡軍狠狠地擦著自己的手和臉,手上黏糊糊的東西沒有了,可是草汁綠色的痕跡還在,臉上那種發癢的感覺怎樣也去不了。胡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怪。
他盼唐僧他們早點出來,趕緊走。
過了很久,兩個黑乎乎的影子走過來,一高一低,感覺不是唐僧他們。胡軍緊緊抱著蔣璐璐,聽見自己的心直跳。有人“咚咚”敲車玻璃。胡軍搖下一塊玻璃,外麵站著兩個黑乎乎的人。
高個子問,這是唐僧的車嗎?
胡軍心裏一緊,嘴上“嗯”了一聲。
有貨嗎?高個子問?
胡軍一下想到照壁上的那條標語,慌忙搖頭說,沒有。
低個子問,唐僧呢?
胡軍說,進了那個胡同了?
真的沒有貨?高個子往近湊了一下,盯著胡軍問。
一股濃重的口臭衝進胡軍的鼻子,他想到那個棄嬰的屍體。他別過臉,他小心翼翼地問,什麼貨?
低個子拉了高個子一把,進了胡同。
那兩個人走後,天似乎更黑了。
江璐璐從胡軍懷裏抬起頭,說,嚇死人了,他們要什麼貨?
胡軍搖了搖頭,下巴觸在江璐璐的頭發上,癢癢的,一陣發香鑽進他鼻孔。胡軍心裏輕鬆了些,掏出手機,給李理打電話。手機沒有信號。從屏幕的熒光中,胡軍看見已經快十一點了。他擔心那兩個人一會兒又返回來,也擔心唐僧和小胡子出事。
他輕輕撫摸著江璐璐的身體,手停在她乳房那兒,感覺江璐璐的心“怦怦”直跳。他忽然覺得躺在自己懷裏的江璐璐不再像隻會“咯咯”叫的母雞了,而是一隻膽小可愛的小兔子。
胡軍問,今年是兔年吧?
嗯。江璐璐的頭在他腿上換了個位置,用鼻子回答一聲。
你會開車嗎?胡軍問。
不會。你會嗎?你教我。江璐璐說。
我也不會。胡軍難為情地笑笑。他忽然說,江璐璐,我向你求婚你答應嗎?
江璐璐一下坐了起來,身子繃得筆直。手緊緊抓住胡軍的手直抖。
胡軍在黑暗中,對著江璐璐的眼睛大聲說,江璐璐,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江璐璐的一滴淚“吧嗒”一下掉在胡軍手上。
胡軍說,江璐璐,咱們回去就結婚。咱們要好好工作,好好照顧咱們的寶寶。他把手放在蔣璐璐肚子上,感覺有塊地方微微隆起,好像在動。
……
終於,聽見胡同裏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一道手電筒的光劃破黑暗。司機走在最前麵,小胡子跟著唐僧,後麵幾個人和他們揮著手,用手電筒給他們照路。胡軍和江璐璐換了一下位置,他坐在中間,讓江璐璐坐在他旁邊。唐僧上了車,看見他們換了位置,拍著胡軍的肩膀說,你們睡好了吧?胡軍打著哈哈說,這個地方真是不錯,像古堡,以後有了機會白天一定來看看。
唐僧的興致很高,一路上不停地說話。小胡子還是一言不發,似乎睡著了。胡軍小心翼翼地應答著唐僧的話。江璐璐靠著胡軍的肩膀,不時輕輕動一下腦袋,手在胡軍腰間掐上一下。
回了天津市區,一片燈海。吃飯、喝酒、開房間。
幾天之後,胡軍給同學、朋友們打電話,告訴大家他要結婚了。李理接住他的電話問,和誰呀?操,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