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塵峰盤旋的山路之上,人群湧動,奇怪的卻是這摩肩接踵的人群卻寂靜的沒有一絲聲響,好似一點聲響便破壞了這蒼涼壯闊的風景,隻能聽到沙沙的腳步聲和耳邊呼呼的山風響動。
“兄弟!”一人從背後伸手按住了晏陽的肩膀,聲音有些低沉。
晏陽停住疲倦的步伐,緩緩的轉過身去,“有事嗎?”看了看麵前這個比自己略高一頭,虎目闊口,麵色黝黑,約莫二十出頭的青年漢子。
這漢子抿了抿幹裂的嘴唇,緊了緊背後背的大斧和行囊,麵上現出一絲尷尬,“俺叫崇重,俺這裏早就斷了水,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實在口渴的不行,你看。”說到這欲言又止。
晏陽略微的想了想,解下腰間的一個水袋遞了過去,“我這裏的水也不多了,隻能幫你暫時解渴,多了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說罷,用手摸了摸剩下的一個水袋,心中不免有些擔憂,天知道下一處水源還有多遠,倘若讓自己渴上三天,怕是連命都要保不住了。苦笑著轉身繼續行走。
崇重看著晏陽轉身走了,三步並作兩步趕上。“還沒有問兄弟你叫個啥!多謝你的水了!”邊說邊把水袋打開,仰麵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麵上現出舒適的神情。
“晏陽!不必客氣!”晏陽回答道,側眼看著崇重小心翼翼把水袋係好,穩穩的掛在腰間,似乎比任何的珍寶都要重要。
“我是彭州人氏,那裏盛產金土,金土你有沒有聽說過。。!”崇重饒有興趣的說著。見晏陽沒有回答,一點也沒有停住的意思,“你也是來九重勿塵宮拜師的嗎?”
晏陽抬頭向前看了看綿延的山路,用手一指長龍的般的人群,輕輕的笑道:“這裏有那一個不是來拜師學藝的!彭州離這裏很遠,一路之上不容易吧!”
“那是,那是!”崇重向著晏陽抖了抖身上滿是破口的衣服,“路上還好,路過村莊鎮店,還能吃上一頓飽飯,睡上一覺,那個舒坦勁就別提了。就是上了這勿塵峰之後,這山路上除了石頭就是人,不要說吃飯了,就連喝上一口水,都要算上半天,真他奶奶的憋氣!”
“算起來上這勿塵峰半月有餘了,你既然嫌憋氣,大可以掉頭向回走!反正不少的人已經走了回頭路!”晏陽看這遠處白雲皚皚,青山重重的天際,‘赤陽’的餘暉灑落,倒也不失為美景,隻是這個時候怕是沒有人有這樣的閑情雅致去欣賞一番。
崇重一聽,連連擺手,急道:“那怎麼行,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情怎麼能牛頭什麼蛇尾的啊!”說著,望著南方,表情猛地變得肅穆。“再說家鄉的鄉親們還盼著俺能學成點本事回去那!”
晏陽重新打量了一下崇重,“隻是不知這勿塵峰的山路還有多長?九重勿塵宮又是個什麼樣子?”想起這些日子的孤寂苦楚,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是又被崇重的話激勵,兩種滋味一時間交織在心頭。
沒等晏陽說完,崇重用手比劃著,打斷了晏陽的話,悄悄的壓低聲音,貼近了身形。“這路長一些不算什麼,彭州和冥海緊挨著,那裏每隔幾年能見到一些勿塵宮的下派弟子。從老輩那裏聽說,這勿塵宮分為九重,這山路隻是九重的第一重,聽說有十萬八千裏那麼遠那。”
晏陽聽得驚奇,這勿塵宮高高在上,遠離塵世,縹緲如若雲煙,很難聽到這裏的消息,隻知道這五方大地全部仰仗勿塵宮來維護興亡。聽到崇重講的如同真的一般,便放慢腳步,靜心聽著,權當小憩。
“咱也不知道這路是不是真的有十萬八千裏那麼遠,這還不是最難的,老輩人告訴俺說,到了勿塵宮還有嚴格的要求,主要相信一個緣字。兄弟你說,就這個字最讓俺摸不到頭腦,走的這麼辛苦,最後上山被告訴沒緣,那才真是白費功夫!你說比比氣力,碎上幾塊石頭,那還讓人心裏有點譜。”崇重摸了摸身後的包袱,從裏麵拿出一塊已經發硬的幹糧,用力掰下一小塊來遞給了晏陽。
“有緣者入,無緣者出!”晏陽想起上山之前山口處的巨石刻字,念到。這八個字看似淺顯,但是冥冥中卻給人無限的想象,深澀之中的含義好似包羅萬象。
崇重喃喃的跟著晏陽念了幾遍,似乎沒有什麼領悟,猛地啃了一口手上的幹糧,“算了,算了,想那麼多幹啥,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不也得往前走嗎!”
晏陽聽罷崇重的話,心情稍稍的釋然,正要張口再打聽一些關於勿塵宮的消息,前麵的人群猛地一陣騷動,喧嘩聲漸起,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人們一時間全部停住了腳步,駐足眺望遠處。
“晏陽兄弟,你看前麵的雲!和冥海的雲一個樣!”崇重指著遠方興奮道。
“看到了,那雲有些奇怪啊!”晏陽絲毫沒有覺得那雲海壯觀,隻是感覺那鋪天蓋地的氣勢之中,有什麼東西讓人覺得壓抑,鼓動自己全身的氣血都在微微跳動,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過。
雲海翻湧,雲浪一浪高過一浪,離著晏陽眾人越來越近,瘋一般的卷了過來,眨眼之間就將眾人眼前的天空遮了個嚴嚴實實。
“吼——!”一聲巨吼,讓人震耳欲聾,議論的人聲戛然而止。黑點由遠及近,一隻巨獸在雲間穿梭,踏雲而行,時隱時現!
晏陽聚目遙望,才看清這巨獸龍頭虎身,青黑色的條紋布滿腰身,四肢雄偉,目若寒星,讓人不寒而栗。眨眼之間,已離自己不過百丈,猶如一座小山一般壓來,撲麵而來的惡風刮得人麵皮生疼。
巨獸到了眾人頭頂,不由分說,雙爪一摟,抓住幾個麵前的人,猛地扔進血盆駭口。咯嘣咯嘣牙齒嚼碎骨頭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