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清晨天色泛白,微涼的晨霧化作露珠凝結在葉片,在逐漸明亮的陽光中垂垂低落,噠落在泥裏。
緊閉的大門被人敲響,顧筠溪迷迷糊糊間聽到聲音,睜開一雙星眸,淡青色的痕跡在眼底浮現,他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帶著幾分睡不好的懶散揉著眼把門打開。
早已晨練完的陳徹渾身清爽,一身緊身短衣被護腕束著袖口,高馬尾在背後晃動,像是一杆□□挺拔銳利。
他手上端著一個碗,堆著幾個饅頭,見顧筠溪滿臉困倦開門神情微訝,隨即問:“才醒?”
顧筠溪甩了甩頭,勉強清醒了不少,“唔”了一聲,有些遲疑:“算是吧,陳大哥你這個時候來是?”
目光在他身邊一轉,顯然是被昨天的事情鬧怕了,把著門狐疑的看著他。
“家裏蒸了幾個饅頭,爹叫我給你們送過來。”陳徹簡單說著,大掌將上麵堆的幾個饅頭夾起,海碗裏還有兩個紅雞蛋,之前別家喜事送的,留了幾天家裏都沒動,想起這特意給他們送來。
一早上就有人送吃的,顧筠溪驚訝的瞪大眼,上下打量他一下為了自己的肚子還是接了過來帶著他往裏麵走。
屋子裏還是挺亂的,除了昨夜臨時收拾出來的一間屋子其他都是亂糟糟的。
顧筠溪看了眼昨天休息的房間,正巧對上打開的房門,一身白衣的亓官婌散著頭發,桃花眼粼粼幾分將醒的春色,衣袖遮麵倚門好奇的望著兩人。
她腳步輕緩,一步一步的從門口走出來,眼眸低垂著柔柔喚了一聲:“郎君,陳大哥。”一偏頭眼波流轉萬般風情,斜斜朝顧筠溪送去一眼:“郎君昨夜可安寢?”
“嗯……還行吧。”顧筠溪看天看地,目光在觸及那雙含笑眼眸時胡亂偏移,像是反應過來般急切的將手中的海碗送到她的手上:“陳大哥送了吃的,你先吃。”
亓官婌一驚,連忙用手護著,雪白紗衣覆蓋手背,將一份吃食捧在手中,對顧筠溪說:“郎君可曾洗漱?妾身等你洗漱完一起吃也不遲。”
被一個大美人這麼溫柔的盯著,顧筠溪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轉頭蹲在水井邊準備洗漱。
亓官婌便做了主人邀請陳徹進來,她將手中的海碗在桌上一放,一麵歎息一麵說:“昨夜沒尋到生火工具,現下連個水都端不上來。”
“……沒有工具?”聽到這話,陳徹驚訝了。
他懵了一瞬,低頭從灶台下麵的火洞中掏出兩塊石頭,在亓官婌疑惑的目光下雙手一撮便打了火星,顯然這就是打火石。
廚房裏有灶台有火石,還有一口搬不走的大鍋,陳徹昨天送了米麵和紅薯,煮個紅薯飯是沒有問題的,隻是沒想到他們連工具都沒找到,在第一步就停滯了。
“你們昨天居然聲都不吭……”陳徹哭笑不得,隨即又想到昨天那個情況,估計兩人也怕再與他們牽扯什麼關係,不由歎了口氣。
“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等顧筠溪過來,低沉的問。
顧筠溪把饅頭分了,一邊啃一邊說:“現下我也沒有地方可去,先把馬賣了,有了錢再說吧。”
“啊,對了。”說到這,顧筠溪也有些遲疑和猶豫:“這屋子,是你們的老屋吧?我可不可以租下來?或者你們村有沒有別的空閑屋子?”
一個剝好的雞蛋送到麵前,他下意識的接過,隨即看到那手上的丹蔻反應過來是誰送來的,咳嗽兩聲差點嗆到,連忙又送了回去:“別給我,你吃你吃。”
亓官婌接過,默不作聲的掰開了蛋白送入嘴中,指尖因為紅色的染料而泛起鮮亮的紅色。隻是眉眼微垂帶著幾分落寞,叫人看了都添幾分憐惜。
顧筠溪都感覺自己做了蠢事,但什麼該接什麼不該接他心裏有數,隻當沒有看到,做個不解風情的人。
“你若是願意在村裏住下來,這屋子可以先借你們住,不需要租。”陳徹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心有疑慮,話說到這頭怕他顧忌連忙說:“這屋子已經過到我的名下了,就算你們不來我也打算修繕一下搬出來住,就當是我借你們的,和陳家沒有關係。”
話雖是這麼說,但顧筠溪不能這麼占人便宜,都說免費的比標價更貴,直言:“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找別人租房子吧!”
“……我好歹也算你哥。”陳徹無奈,耐不住顧筠溪一定要給錢,最後隻好說:“好吧,你隨便給點錢也行,偶爾幫我們幹幹活,家裏也能管你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