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嘉晃了晃劇烈疼痛的腦袋,用手按壓太陽穴緩緩起身。
看向窗外,太陽已經溜走,教室隻有她一個人了。
身上都是傷口又增加了,還沒愈合的舊傷裂開,鑽心地疼。
秦月嘉扶著牆,走到書櫃拿出一條浴巾 裹住身體。
衣服又被撕爛了啊,還有最後一套,希望能撐久一點吧。
秦月嘉從書包掏出碘伏和繃帶,自顧自趁著月光處理傷口,仿佛黑暗裏舔舐傷口的燕子。
猙獰的傷口遍布全身,長長的宛如毒蛇。
去廁所洗幹淨腦袋和身上的凝固的血,秦月嘉緩緩走回宿舍。
路燈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壞了,隻有月光鑲嵌在水泥路上,晚風吹起她身上唯一的溫暖,秦月嘉裹緊了些。
抬頭看,夜幕沒有星星點綴,就像是巨大的牢籠。
“嗚嗚嗚……”
路邊的草叢傳來哭聲,很小聲,被夏天的蟬鳴掩蓋了許多,但是秦月嘉聽見了。
看過去,草叢裏麵躺著一個一絲不掛的男生,蜷縮一團,警惕地看向這邊。
秦月嘉認出來了,這個男生是二班的,上次半期考是年級第一,上台領獎的時候見過他。
秦月嘉試探地喊他的名字。
“沈奉年?”
沈奉年聽到喊自己的名字,眼神漸漸不那麼警惕,但是還是抱緊了自己。
“我是三班的,我叫秦月嘉。”
秦月嘉走近,看見沈奉年臉上和身上的淤青,明白了他也是被毆打的可憐人。
秦月嘉一手按著浴巾一手伸向沈奉年。
沈奉年猶豫片刻,緩緩伸手抓住了秦月嘉,秦月嘉用力把沈奉年拉出草叢。
被樹枝掛到身體,宛如被荊棘刺道,沈奉年嘶了一聲。
“你和李源他們一個班的吧,是他們欺負你的嗎?”
秦月嘉試探的問道,沈奉年身體顫抖,眼神卻倔強地看向一邊。
宿舍還沒有關燈,昏黃的燈光宛如太陽,與黑暗的草叢格格不入。
秦月嘉走到沈奉年身後,輕輕開口道:“別回頭,自己回宿舍吧。”說著把浴巾脫下披在沈奉年身上。
沈奉年點了點頭,徑直回到宿舍。
回宿舍後,室友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是安慰了幾句,沈奉年去衝了個澡,摸到身上的淤青疼地咬牙切齒。
洗完澡換上衣服,把浴巾疊好放在桌子邊上,開始寫作業。
兩個小時後,十一點半。
原本應該是十一點關燈,但是宿舍阿姨和沈奉年關係還挺好,沈奉年幫阿姨辦過幾次板報,所以延遲了些。
宿舍隻有沈奉年的房間還開著燈,宛如迷霧中唯一的燈塔。
關燈後,沈奉年走到窗邊想要吹吹晚飯,卻看見一道身影。
消瘦的女生,渾身都是猙獰的傷口,緩緩起身走向遠處。
最後一盞燈熄滅,秦月嘉也不再逗留,收好作業拖著傷痕累累的腿離開。
她走到空調外機前,貪婪地汲取微弱的溫暖。
室友鎖門了。
沒辦法,她的室友是陳優彩和陳優虹姐妹,她們都是阮獰龍的人。
她放下書包,閉上眼,努力忍耐身上的疼痛,想著,再過兩天就回家了。
腳步聲在寂靜的夜格外清晰——有人來了。
秦月嘉抬眼,隻見沈奉年遞過來一套男裝道:“穿上吧。”
秦月嘉接過,起身。沈奉年不知道是害羞還是不忍心,緊緊閉著眼。
“謝謝。”秦月嘉穿著男生的衣服有些寬鬆,但好歹是不那麼冷了。
沈奉年把帶來的被子打開,披在了秦月嘉身上。然後坐到了秦月嘉旁邊。
秦月嘉見沈奉年蜷縮著身體,於是用被子把他也包裹住。
兩個人靠的很近,但是中間也隔的很遠。
一直沒睡著,秦月嘉頭疼欲裂,沈奉年也渾身疼痛。
“星星出來了。”
沈奉年指著天上閃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