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化猿越王問範蠡手劍之術,蠡曰:“臣聞趙有處女,國人稱之,願王問之。”於是王乃請女。
女將見王,道逢老人,自稱袁公。袁公問女曰:“聞女英為劍,願得一觀之。”女曰:““妾不敢有所隱也,惟公所試。”公即挽林杪之竹,似桔槔,末折墮地,女接取其未。公操其本而刺女;女應節入之,三入。女因舉杖擊之,袁公即飛上樹,化為白猿。
扶餘國王隋煬帝之幸江都也,命司空楊素守西京。素驕貴,又以時亂,天下之權重望崇者莫我若也,奢貴自奉,禮異人臣。每公卿人言,賓客上謁,未嚐不踞牀而見,令美人捧出,侍婢羅列,頗偕於上。末年愈甚。無複知所負荷,有扶危持顛之心。
一日,衛公李靖,以布衣上謁,獻奇策,素亦踞見。公前揖曰:“天下方亂,英雄競起,公為帝室重臣,須以收羅豪傑為心,不宜踞見賓客。』”素斂容而起,謝公。與語,大悅,收其策而退。
當公之騁辨也,一妓有殊色,執紅拂立於前,獨目公。公既去,而執拂者,臨軒指吏曰:“問公者處士第幾?住何處?”吏具以對,妓頷而去。
公歸逆旅。其夜五更初,忽聞叩門聲低者。公起問焉,乃紫衣帶帽人,杖一囊,公問:“誰?”曰:“妾楊家之執拂妓也。”公遽延人。脫衣去帽,乃十八九佳麗人也。素麵畫衣而拜。公驚,答拜。曰:“妾侍楊司空久,閱天下之人多矣,無如公者。絲羅非獨生,願托喬木,故來奔耳。”公曰:“楊司空權用京師,如何?”曰:“彼產居餘氣·不足畏也。諸妓知其無成,去者眾矣,彼亦不甚逐。已計之詳矣,幸無疑焉。”問其姓,曰:『張。”問其伯仲之次,曰:“最長。”觀其肌膚儀狀,言辭氣性,真天人也。靖不自意獲之,愈百愈懼,瞬息萬慮不安。而窺戶者足無停履。既數日,聞追討之聲,意亦非峻。乃雄服乘馬,排闥而去。將歸太原,行次靈石旅邸。既設牀,壚中烹肉且熟。張氏以發長委地,立梳牀前·靖方刷馬,忽有一人,中形,赤髯而虯,乘蹇驢而來。投革囊於前,取枕欹臥,看張梳頭;靖怒甚,未決,猶刷馬。張熟視其麵,一手握發,一手映身搖示,今勿怒。急急梳頭畢,斂衽前問其姓。臥客答曰:“姓張。”對曰:“妾亦姓張,合是妹。”遽拜之。曰:“第幾?”曰:“第三。”因問:“妹第幾?”曰:“最長。””遂喜日;““今夕幸遇一妹!”張氏遙呼曰:“李郎且來見三兄。”靖驟禮之。遂環坐,曰:“煮者何肉?”曰:“華肉,計已熟矣。”客曰:“饑甚。”靖出市胡餅,客抽腰匕首,切肉共食。食競,餘肉亂切,送驢前食之,甚速。客曰:“『觀李郎之行,貧士也,何以致斯異人?”曰:“靖雖貧,亦有心者焉。他人見問,故不言;兄之問,則不隱耳。”』具言其由。曰:“然則何之?”曰:“將避地太原。”曰:“然故非君所致也。”曰:“有酒乎?”曰:“大人西則酒肆也。”靖取酒一鬥。既巡,客曰:“吾有少下酒物,李郎能同之乎?”曰:“不敢。”於是開革囊取一人頭並心肝,卻收頭囊中,以匕首切心肝共食之,曰:“此人天下負心者,銜之十年,今始獲之,吾憾釋矣。”又曰:“觀李郎器形神宇,真丈夫也。亦聞太原有異人乎?”曰:“償識一人吾謂之真人,其餘將帥而矣。”曰:“何姓?”曰:“靖之同姓。”曰:“年幾何?”曰:“僅二十。”曰:“今何為?”曰:“州將之愛子也。”曰:“亦須見之,李郎能致吾一見乎?”曰:“靖之友劉文靖者,與之狎,因文靜可見之也,然欲何為?”曰:“望氣者言,太原有奇氣,使予訪之。李郎何日到太原?”靖計之曰:“某日當到。”曰:“達之明日,日方署,我於汾陽橋待耳。”言訖,乘驢而去其行若飛。回顧已失,靖與李氏且驚且喜,久之,曰:“烈士不欺人,固無畏也。”但促鞭而行。
及期,入太原,候之,果下見,大喜,偕詣劉氏。詐謂文靜曰:“有善相者,思見郎君,請迎之。”劉文靜索奇其人,方議論岸輔,一但聞有客善相,其心可知,遽致酒延焉。既而太宗至,不衫不履,裼裘而來,神氣揚揚,貌與常異。虯髯默然居末坐,見之心死,飲數懷,起招靖曰:“真大子也。”靖以告劉。劉益喜,自負。既出,如虯髯曰:“吾見之,十八九定矣。然須道兄見之。李郎宜與一妹複入京。某日午時,訪我於馬行東酒樓。樓下有此驢及瘦驢,即我與道兄俱在其所矣。到即登焉。”又別而去,靖與張氏複應之。及期訪焉,見二乘來,攬衣登樓。虯髯與一道士方對飲,見靖驚喜,召坐,同飲十數巡,曰:樓下櫃中有錢十萬,擇一隱處駐一妹。某日複會於汾陽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