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黑冰台,在關外,早就成了一個擺設,他們送出去的情報,你們居然深信不疑?不加驗證的嗎?”李大錘倒是樂了。
“不信黑冰台,還能信誰?信令狐野自家的奏報?”張若反問。
李大錘點點頭:“倒也是,其實嘛,朝廷還是可以花錢去泰安城那裏買情報的,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關外的黑冰台,早就成了令狐野手裏的工具了。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蕭長車與令狐野的確有不小的矛盾,令狐野對這位車騎將軍頗為猜忌。但這可不妨礙這位車騎將軍來殺您,因為,他也想宰了您啊!”
眾人盡皆無語。
一行人默默前行,
大刀已經懸在頭頂,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
眼下唯一還能指望的,也就是李大錘了。
看著他從容不迫的模樣,絕望的一行人,不免又生出一些希望來。
這種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倒是一點點多了起來。
不時有一隊隊的騎士,從周邊彙集了過來。
這些人,都是李大錘的下屬,
有時兩三騎,有時候十餘騎,最多的時候,一次性來了五十餘騎。
到傍晚大家下營的時候,圍繞在他們周圍的,居然已經有了三百餘騎。
看這些騎士的舉止坐臥,很顯然不是一般人,倒似是訓練有素的軍伍之徒。
夜幕落下,
篝火被點了起來,在黑暗的曠野之中,便如同明燈一般映照著他們的所在。
張若小小的帳蓬之外,袁融兄弟、吳德等人緊緊地圍坐在帳蓬之外,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後來的那些人,壓根兒就不理睬他們。
事實上李大錘也沒有怎麼理睬他們,倒是方小貓與他們有說有笑,指揮著這些人安營紮寨。
從帳蓬裏出來的張輕雲,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向了在火邊烤肉的李大錘。
跪坐在篝火一側,張輕雲目不轉睛地看著李大錘擺弄著一塊塊切得板反正正的肉塊。直到李大錘遞給了她一塊。
“嚐嚐我烤的,比方小貓烤得可要好。”李大錘笑咪咪地道。
“夜裏如此明火執仗,不是讓那些歹人知道我們的底細了嗎?”拿著肉塊的張輕雲,明顯有些不安。
“你讀過兵書?”
“在父親的書房裏,胡亂地看了一些。”
“有時候,盡信書,倒不如無書!”李大錘道:“馬匪們可不蠢,能在關外生存下來的人,就沒有笨的。他們不來,是因為不敢來,沒有聚集足夠的人手,他們不敢來。或者說,如果不是因為蕭長車,此刻他們早就跑了。”
“因為你?”張輕雲驚訝地問道。“你不是說上千馬匪或者更多嗎?”
“有時候量多,並不能摧生質變。”李大錘輕蔑地道:“七八股被蕭長車硬生生地攆到一起,逼到這裏來的馬匪,你說他們能齊心合力嗎?早先是不知道我在這裏,現在知道了,他們豈敢輕舉妄動?”
張輕雲抬頭,看著在營地上空飄揚著的那麵紅旗,上麵用黑色的絲線繡著一柄碩大的黑色錘子。
“李大錘?是因為這麵旗子?”她輕聲問道。
“不管對手是誰,這柄錘子都能把對方敲得粉碎!”李大錘微笑道:“所以關外都叫我李大錘。”
“那你到底是誰?”
“李大錘是這關外最囂張的一股馬匪!”李大錘咬了一口香氣四溢的烤肉,“囂張到連令狐野也要給三分麵子的馬匪。”
“那你為什麼要來保護我和我的父親?”
“如果我說我是看了你的畫像,被你美色所惑,你相信嗎?”
“如果你是這樣的人,你就不會是關外最厲害的馬匪了!”張輕雲搖頭道。
李大錘咽了嘴裏的烤肉,歎道:“我與人做了一筆交易,現在看來,這筆交易是我虧了,回頭我得去找補,得加錢才行。說實話,我寧可與令狐野打交道,也不願與這蕭長車麵對麵作戰。”
“蕭長車比令狐野還難對付?”
“某些方麵是!”李大錘點頭道:“令狐野是個政客,會權衡利益,蕭長車是個將軍,很純的那種將軍,眼裏隻有一件事,幹掉敵人。所以與令狐野打交道,可以有商有量,與蕭長車打交道,那就隻有一個字,幹!”
“聽起來,你很欣賞這個蕭長車?”
“當然,我一向都很喜歡很純粹的人。或者這是因為一個人缺什麼就喜歡什麼吧!”李大錘道:“不過當這些純粹的人站在你麵前的時候,那就很討厭了。嗯,你父親也是一個很純粹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