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天舞藏坤在世人眼中隻是一個殺人不眨人的魔頭少年,人人得而誅之的武林公敵,任誰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他這樣一個武林禍害,聲稱自己其實是遭奸人陷害,誰會相信?恐怕隻會人人對他撲哧於鼻,甚至破口大罵。
在天舞藏坤看來,他今時今日的特殊身份,若說世間還有人願意相信他是無辜的,恐也唯有紫翎一人,除此以外,想再找出第二人,怕是毫無可能,但此刻,第二個出現了,而且還是這樣一個威名響絕八方的武林傳奇人物,他驚詫之餘,內心隻有說不出的激動。
冷月之下,易麒魂緩緩轉身,兩手負背,目含怪光,莫名言詞冰冷無情:“小子,你先別謝,我話還沒說完呢,我的確信你是被人陷害,但我不會幫你,不管你是真無辜還是假無辜,我都不會出手幫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天舞藏坤其人可稱聰明,但此時卻腦子笨了,易麒魂這些話看似冷血無情,實則含有深意,可惜他理解不了話中玄機,不加深思便誤以為鼎鼎大名的“殘劍玉侯”竟是個怕事之人,說白了便是難以入耳的四個字:貪生怕死。
有著這種意識支配大腦,天舞藏坤不由對易麒魂這等武林傳奇心中鄙夷,雙目閃怪光,也不管對方愛不愛聽,失聲怪笑,說得極顯嘲諷之能。
“嗬嗬,易前輩,晚輩現在是什麼處境,晚輩心裏明白,我是武林公敵,少年魔頭,這一生就算藏到天涯海角,還是難逃被人追殺的悲慘命運,我這種人死有餘辜。”
“別人不願為了這樣一個死不足惜的人而來攪這躺渾水,這是應該的,也很明智,畢竟誰會喜歡沒事找事,惹禍上身,自討苦吃?這個道理,晚輩明白,人之常情嘛。”嘴上怪語連連,腳下移步向前,走至易前輩身側,與他並肩齊站。
易麒魂不但武功卓而不群,而且聰明過人,天舞藏坤這番說話到底是褒是貶,豈能聽不出來?他自然完全明了,知道這小子在拐彎罵人。
他雙眉漸立,蒙麵白布之下的俊臉愈發冰冷不悅,眼內隱冒怒意,雙手環胸,側眸瞧向身旁少年,冷冷笑了:“小子,你這話何意?是指桑罵槐?笑我易麒魂是無膽匪類?膽小怕事?乃貪生怕死之輩?”
話中所指被人一語道破,天舞藏坤倒不覺意外,心中暗笑是又怎樣,臉上表情卻裝得神似,無辜之極的模樣令人難辨真假,作狀大呼冤枉。
“前輩!這話從何說起?!晚輩雖然有點狂,但還不敢在前輩麵前放肆,再說您是何人?世外高人啊,晚輩敬你還來不及呢,又豈敢如此狂妄?說你是無膽匪類?那真是六月飛霜的冤啊!”
這小子裝得倒像模像樣,但終難逃脫高人法眼,易麒魂知道他又在罵人,冷聲一哼:“量你小子也沒那個膽量。”卻是大人物自有大胸襟,宰相肚裏能撐船,不與後生小輩一般見識,沒得失了自己身份。
他施展話題轉移大法,蹙眉不解,一秒鍾扯回正題,正色道:“是了,你被他人陷害,成為武林公敵,那個陷害你的人與你有深仇大恨麼?不然何以這般害你?”
天舞藏坤不是不講理的人,對方既然主動扯開話題,他知道該適可而止,不再得寸進尺,收起嘴上功夫。
但一想到易前輩之言,他不禁火冒三丈,為何如此?隻因他想起那個表麵上大仁大義,實則假仁假義的偽善君子,當今武林至尊,淩絕天!
這人心狠手辣,更喪心病狂,與其餘三人合謀滅了天舞一族,天舞藏坤對他隻有深入骨髓的恨,隻有恨徹心扉的仇,隻有無窮無盡的怒,他與這人之間永生永世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