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賦嘴皮子哆嗦了一下,捂著心口向後靠在椅子上直喘氣。
“老爺,老爺……”一群跟過來看熱鬧的姨娘湧過來又是拍背又是安撫,但是沒有一個敢出頭對上贏然的。
一來是羅氏管家嚴,對於嫡出大小姐的贏然來說,這些個姨娘都是半奴,地位天然不平等,日常都不敢冒犯更別說這種家裏男女主人都在的場合,根本沒有她們說話的份。
二來嘛,沒看到人家把親爹都差點氣得撅過去,她們是多沒腦子才會去招惹這位性情大變的大小姐。
“你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你這樣還有誰家要?”贏賦轉頭指著自己妾侍中年紀最小的春姨娘,“你春姨娘不過比你長幾歲,若是你有她幾分溫柔體貼懂事,今日也不用我這個做老子的對你的婚事束手無策了!”
贏賦是被氣壞了,看到和大女兒差不多年紀,日常對著他溫柔小意的春姨娘,一時沒考慮就脫口而出,結果說完就後悔了,他怎麼能將女兒和一個通房提上來的賤妾相提並論呢?
果然他的話還沒有落,別說身邊的羅氏,就是春姨娘的臉色都變了,一點都看不出來被誇獎的喜悅,反而臉色發白地看了一眼主母羅氏,毫不意外對上羅氏陰沉沉的視線,整個人一哆嗦差點當場哭出來。
反倒是贏然因為思維方式不同還沒有反應過來,沒有get到裏麵的折辱,隻是斜了四十歲左右白白胖胖的贏賦嗤笑一聲:“人家對你溫柔小意難不成是因為你?”
習慣性帶著厭世意味的眼神,怎麼看怎麼嘲諷。
“怎麼不是因為我?”贏賦的愧疚一秒扔幹淨。
“哦,那她圖你什麼?圖你年紀大?圖你肚子大還是圖你不洗澡?”贏然說到這裏撩了一下長發,“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大概就是長得不像你,這樣,好歹別人還能圖我年輕貌美身段好。”
“為父日日沐浴更衣,誰不洗澡?”贏然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比起贏然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有粗淺武藝再深的,真要進行到全武行就鬧大了,不過人還沒有跳起來就被邊上的羅氏按住了。
羅氏本來不想插手這父女倆的事情,但是再這樣下去,丈夫怕要被氣出一個好歹,事情也不能解決,於是她開口了:“大小姐別誤會,老爺隻是擔心你所以才如此著急。”
“……”贏然看向和稀泥的羅氏:這話你信?
羅氏抿了抿:不信。
“咳咳。”羅氏索性直接岔開話題,“事情是這樣的,瑜王府的合安郡主說昨兒個在清苑遊園會上你冒犯了她,一大早就讓人上門來問罪,本來不過是姑娘之間的事情,誰知瑜王府的王妃硬要你父親給個交代……”
“……哈?”贏然當真是莫名其妙,“誰認識什麼合安郡主?”
“我讓人去打聽了,說是為著昨日你跟她穿了一樣的衣服……”羅氏也覺得這個瑜王府簡直是無理取鬧,但形勢比人強,他們一個小小的禮部郎中哪裏能和人家親王府的王妃和郡主講道理?
“你說你好好呆在家裏不成嗎?胡亂跑出去做什麼?”贏賦也是煩躁的很,簡直是無妄之災。
“清苑的相親遊園會一貫都是百姓和小門小戶參加的。”贏然什麼出身,人家郡主什麼出身,社交圈根本不重疊,本該不可能有交集的,但偏偏碰到了,還被反過來問罪,真是月亮入海碰瓷水母。
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