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林寶,你看,這個人跟你像不像。”兩個女同學舉了本雜誌到他麵前。
仔細一看,溫柔一笑,答:“像。”
“對吧,我翻我姐的雜誌,看到這張圖就覺得跟你好像,所以拿來給你看。”
李林微笑不語。
“林寶,你有跟他類似的衣服嗎?”另一個女同學問。
李林又認真看雜誌上的人,“鬆崗純”念出了人物旁邊的名字。
“啊呀,這個是他的角色名字,下麵這個才是他本人的名字。”女同學把雜誌攤在桌麵上。
“哦,我沒有高領毛衣,也沒有這種外套。”李林說。
“真的好像哦。”女同學再一次感歎到,“林寶,我負責找衣服,你能不能拍一張跟他一樣的照片?”
“你們要幹嘛?cosplay嗎?”李林笑笑問。
“啊呀,差不多啦。那個《青青校園》雜誌有明星對對碰活動,我覺得你可以參加。就是看誰跟明星張得像,投票多的還有獎金。”女同學說。
“哈哈,聽起來挺害臊的,這雜誌很多人看嗎?”李林問。
“沒關係啦,你長得這麼好看,怕什麼。”女同學翻了一頁雜誌,說,“你看,這是他在電視劇裏的樣子,忽然跟你又不像了,就是前麵這張照片像,真的好像啊,不參加可惜了。”
“隨你們,我沒什麼意見,就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李林說。
得到了李林的首肯,兩個姑娘高興得手舞足蹈,真的是小學生造句的手舞足蹈,李林無法理解女生的這種歡樂,但是覺得挺可愛的。
不得不佩服女生們的辦事效率,次日衣服就準備好了。橄欖綠的高領毛衣,淺灰色風衣外套。現在這天氣穿這一身難免熱了些,在教室後麵直接套上了衣服,給她們倆拍照。
“到門邊門邊,亮一些。”女同學把李林推到門邊,李林擺好了姿勢哢嚓哢嚓幾下完事了。
剩下的事情是什麼呢,就是把李林的照片和雜誌的照片洗出來,寄到雜誌社。每期雜誌都有一張選票,投票用的,女生們每期都買每期都投,還會問各班買有這本雜誌的同學要選票,沒有人懷疑過這是雜誌社增加銷量的促銷手段,那時候的人就是這麼單純。
李林跟她們借了雜誌來看,青澀的校園戀情,尺度永遠止於輕輕一吻,高露潔味的初吻,哈哈,真的很純真,就連看過世界野史的李林也不得不佩服,有時候點到為止的反而最動人。
嘖,李林眉頭一皺,心想:我的初吻是血腥味的?不不不,我的初吻還在的。那個是咬,唉,氣昏了當時,自己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平時脾氣還是挺克製的。
雜誌一合,上課吧,然後班主任宣布了更一個血腥的通知,會考前,體檢!
記得高一好像是一入校就體檢了一次。為什麼高二又來。
一早醫護人員到校,各就各位,較長的那排桌子後麵坐了幾個白衣天使,是抽血區。
看到別人抽血李林肩膀和臉龐的肌肉抽了一下,他怕,是真的怕。也許他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怕打針的男人,他知道有些人暈針暈血,他不是,他大概暈疼,小時候的陰影還跟著他,所有的疼痛在他眼裏都會被放大,別說自己打針,他甚至不敢看別人打針。
我們往往以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別的人事物,自己不怕蜘蛛就會說蜘蛛有什麼好怕的,自己不怕黑暗就會說睡覺肯定要關燈。我們無法站在對方的角度看待問題,那比指甲蓋要小得多的蜘蛛在害怕它的人的眼裏就是巨大無比的吃人猛獸,而關燈後的黑暗裏也許藏著一個個有著血盆大口的惡鬼……怎麼會不害怕。
尊重別人的熱愛,也尊重別人的恐懼。這些也是書上看來的。就像自己對暴力和疼痛的恐懼估計也沒人能理解,男人有幾個骨子裏不崇尚所謂的暴力美學。
抽血,安排在最後吧。
看著手裏的體檢表,一寸照的自己笑容溫和,現在的他笑不出來,旁邊的同學說什麼他都沒注意到。直到何乙推推他他才反應過來,體檢表交給醫生,站上稱測身高體重,177cm,59kg,這身高,在這座城市已經算高的了。視力聽力很快都檢查完了,不得已他站著了抽血隊伍的後麵。
“何乙你先。”李林躥到了何乙後麵。
“你怕啊?”何乙問。
“嗯,有點。”李林答,他不怕何乙知道,何乙不是會嘲笑別人的人。
“不要看針就行,或者你拳頭握緊點轉移注意力。”何乙說。
“好,我盡量。”李林都沒注意,他的招牌笑容都消失很久了。
陳劍體檢完就跑去打球了,這身體素質真讓人羨慕。聽到上課鈴響後,拍著球路過風雨球場,在一排背對著自己的隊伍裏,有一個人是側著站的,很顯眼,是李林,好像不開心的樣子,不似平時的他。
停下腳步,陳劍站到了人群後,觀察李林。
李林側身坐下,把手枕在墊子上,護士拿了根橡皮管子綁在他手臂上,拍拍他的手肘內側,血管凸起,第一根棉簽擦一圈,黃了一塊,第二根棉簽再擦一圈,涼涼的,粗大的針頭貼了上來,李林心裏一涼,拳頭握得死死的,閉上眼睛把臉瞥過一邊。針頭刺穿表皮的瞬間,李林沒忍住“啊”了一聲,輕輕的一聲。
護士麻木地扯開了橡皮管子,晃動著盛血的管子。
血,是深紅色的,聲音,是□□色的。
在嘈雜的環境下陳劍捕捉到那聲小小聲的“啊”,渾身的細胞都打了個顫。
拔了針,聽到一聲冷漠的“壓著。”
李林睜開眼,隻差淚花了,那可憐的模樣,壓著棉簽緩緩起身走了,步伐緩慢,背影實在惹人憐愛。
陳劍跟在李林後麵上樓。腳步有夠慢的,烏龜的速度,抽了點血而已,不至於吧。白t牛仔褲李寧板鞋,這是陳劍第一次打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