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第一道預備鈴,同學急急忙忙跑進教室,班幹已經站上講台,準備帶領讀書。
陳劍忽然出現在九班前門,目光鎖定李林後用力在門上捶了一下,門撞在牆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林寶,道歉。”陳劍瞪著李林吼道。
二十世紀初期,問哪幾個字是男孩女孩大人小孩都羞於說出口的,那就是【對不起】。
似乎在那代人的認知裏,道歉是可恥的羞愧的是低人一等的,甚至有時明明知道自己是錯的,也硬憋著一口氣漲紅著臉不道歉,哪怕關係破裂。一句對不起,跟下跪一樣讓人心生抗拒。
李林站起身來,向門口的陳劍九十度鞠躬,“對不起。”三個字清晰響亮。我們林寶,不是普通人。
能屈能伸,小不忍則亂大謀,還是早點兒結束吧,畢竟吳臣誠讓他這幾天先別出校門。
大家還在震驚當中,帶頭大哥吳臣誠吼道:“陳劍你有完沒完,屁大的事要記仇到什麼時候。”
“完什麼完。”陳劍似乎還想說什麼,指著李林又落下一句:“你等著,別讓我在校外看見你。”
李林坐下後,帶頭大哥遠遠地安慰到:“他就那樣,雷聲大雨點小,他要是動你你跟我說,我們也揍他。”
“謝謝吳老大,我近期不出校門就是了。”李林說。
何乙從後門跑進教室,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點不明所以地問:“怎麼了?我遲到了?”
“九班陳劍找李林麻煩。”何乙同桌說。
“林,怎麼了?”何乙站著對李林喊了一句。
“放心,沒事。”李林回答。確實,何乙沒看球賽,估計也沒人跟他說自己和陳劍的過節。
何乙坐下後還是問了同桌:“陳劍是誰?”
“九班的,籃球賽跟李林發生了點矛盾,李林踢了他們班的人。”同桌說。
“可以啊,我們家林寶寶居然也會打人。”這句話跟程朗學的,想想又說,“估計是那個人該打。李林不是動手的人。”
“沒人知道李林為什麼打他。他也不說。陳劍估計是輸了球不爽,找借口撒氣呢。剛剛李林也道歉了。”同桌說。
這邊,第一節課課間,陳劍跑到樓上找他的發小,林澤源,小名二狗。
“二狗,幫我弄隻長蛆的死老鼠來,我要嚇死那個林寶。”陳劍說。
“我靠,你不是一向自詡光明磊落的嗎?被咬一口居然變得這麼陰險。”二狗一臉難以置信。
“我倒是想動手,他都不出校門我能怎麼辦!誰知道他住校!要不衝進他宿舍把他蒙被子裏打一頓算了。”陳劍說。
“行啦行啦,我給你弄,不然你校內打架被退學絕對能怪我頭上。”二狗向來拒絕不了陳劍。
當天晚上,二狗翻出抓老鼠的鐵籠子,偌大的菜市場最不缺的就是老鼠。抓到了活的還得把它弄死,二狗有點下不去手,找了大狗幫忙,大狗是他的雙胞胎哥哥,林澤淵。
大狗說:“你躲起來。”
這種畫麵二狗看不了,這也是他忌憚大狗的地方,大狗下手特狠,小時候見過一次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甚至覺得大狗殺人後能不慌不忙地分屍。
不一會兒,大狗遞給二狗一個盒子,二狗問:“這是什麼?”
“老鼠。”
“哦哦,謝謝哥。”
大狗就這點好,無論二狗多麼犯傻他都不會用嘲笑的語氣說話,這情況換了陳劍,陳劍可能會說“這是你的腦子”。
親哥就是親哥,還是疼自己的。本想問幾天能腐爛,想想自己在大狗麵前已經夠蠢了還是算了,先放個幾天。
可沒兩天就非常臭了,塑料袋一裝,到學校往陳劍麵前一遞,二狗覺得自己任務完成那叫一個漂亮。
“是什麼?”
“你明明跟我一樣蠢為什麼還有臉嘲笑我,老鼠啊。”
陳劍一臉嫌棄地接過,準備打開袋子。
“別開,要開等我走了再開,太臭了我跟你說。”說完二狗飛奔上樓了,剩下陳劍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算了,不開就不開吧,先放凳子下。
課間操時間,學生們開始湧向操場,陳劍站在走廊等人都走光了開始往九班走去,極其不幸的是九班還有兩個女生在教室聊天,看樣子是不會下樓做課間操了。
陳劍尋思著能不能偷偷放李林桌麵,他桌子就在窗邊,但兩個女生的位置離李林的座位不遠,不好下手,那隻好等中午放學了。
帶著死老鼠回了教室,純屬好奇,陳劍打開了塑料袋,撲麵而來的巨臭讓他把老鼠屍體放到前門背後的垃圾桶旁邊,放凳子下他心裏發毛。
課間操結束同學們陸續回教室,有個同學丟垃圾的時候看到了垃圾桶旁邊的袋子,好奇的拿起來看了一眼,解開了袋子,一股濃烈的臭味熏得他迅速把袋子丟垃圾桶裏,一臉厭惡地跑去洗手了。
鈴響剛結束,一個小老頭走進教室,最後兩節是班主任的課。
然後陳劍罰站了兩節課。
“居然把死老鼠帶來學校,還是腐爛發臭長蛆的死老鼠,很有才華嘛。”班主任的聲音沒有一絲怒氣。
全班靜默,陳劍都沒想明白袋子是什麼時候被誰打開的,還讓班主任給聞到了,聞到就聞到了,為什麼他要打開盒子。
裝傻吧,課間操也沒人看到他放老鼠在那。
“沒有人承認那就人人有罪。”小老頭說。
說完,教室還是一陣靜默。
“我不搞那種照顧你們自尊心那一套,什麼偷偷寫小紙條承認錯誤,或者寫匿名舉報,在我這裏不需要。一是敢做就要敢當,二是匿名舉報會傷你們彼此間的信任與和氣。所以,十聲之後沒有人主動承認的,全班就大團結地下樓操場跑十圈吧。”十圈一出口,全班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