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亦辰,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為什麼總能將我輕易的看透?
這一夜,注定了綠映煊無法入眠——
可是,這一夜,又何止她要徹夜到天明,禦書房的燈火一直亮著,直到東方的天空慢慢浮現出魚肚白。
蘇全伴駕在側,心裏卻是極為擔心牧桀軒的身體,畢竟這幾日皇上每天看奏折到寅時,然後直接去上早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蘇全,茶!”頭也不抬,牧桀軒將剛剛批閱的奏折擺到一邊,而後不緊不慢的說道。
“喳!”蘇全應下,而後立刻上前去倒茶水,卻發現壺中的水早已涼透,立馬恭敬的開口,“皇上,茶水涼了,奴才立馬去換。”
“是嗎?”完全不為所動,繼續淡淡的說道,“去吧!”
“喳!”應下,蘇全立馬退了,身邊是他的徒弟小喜子。
禦書房門口,蘇全交代小喜子:“去鎖鑰宮,就說是雜家的意思,讓昭儀娘娘宮中的夢兒姑娘準備一點茶點來,估摸著今晚,皇上又要通宵了。”
“喳。”小喜子應下,而後立馬朝鎖鑰宮的方向而去。
見小喜子離開,蘇全這才從奉茶局的宮人手中接過熱乎的茶水,隨後又步入禦書房內。
原本正伺候綠映煊睡下的夢兒也準備去歇息,可是卻傳來小玄子的通報,說是宣政殿的小喜子前來參見,而且還是奉了蘇公公的意思。
夢兒隻好回到綠映煊的寢宮,溫聲稟報:“小主,蘇公公差小喜子前來傳話,說是讓奴婢為皇上準備點茶點。”
知道綠映煊還未入睡,夢兒才敢如此稟報。
“那你去便是。”綠映煊靜靜的說道,她的聲音不溫不熱。
“是,奴婢這就隨小喜子前去。”夢兒應下,而後退了下去。
知道夢兒已經離去,綠映煊微微歎氣,看來今夜,他又要通宵批閱奏折了。
這幾日,太後回宮之後,他便把自己關在宣政殿批閱奏章,雖也見他去太後宮中請安用膳,可明眼的她總是覺得他跟太後之間有著嫌隙,這表麵的恭順似乎都是裝出來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自打自己跟他相識,倒是從未聽他提及自己的母後,如果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他會不會也在懷疑太後呢?
這後宮中的一切,太後雖是人在宮外,可是對於前朝跟後宮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這也足以證明,有她的不少眼線在。
保不準,就連自己的宮中,都有太後的細作也不一定呢!
在這個皇宮中一直待下去,綠映煊發現自己是越來越難以全身而退,本該是身為局外人的自己,也已經越陷越深了。
若不是身邊有夢兒護著自己周全,就連貼身侍奉都是她跟【藍衣】的婥衣和訣衣,自己在這後宮中可還會更好?
在這個萬千女子夢寐以求的地方,卻是籠罩著一層濃濃的黑霧,當真讓人看不透、摸不著,一提點兒都不真實。
做很多事,她都是身不由己的,如果可以,她到時願意做一個普通的農家少女,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過著簡單充實的生活。
這麼想著,綠映煊終是睡著了——
旦日清晨
綠映煊剛剛醒來,卻未見夢兒隨侍在側,守在床邊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子。
“你是誰?”即便是自己宮中的宮女,她也未曾知曉,因為一直都是夢兒在近身侍奉,外人是不能靠近一二的。
“回小主,奴婢茴香。”那女子恭敬的回答,“請讓奴婢為小主更衣。”
“夢兒呢?”靜靜的問道,綠映煊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她感覺得出,這個宮女不是她的人,因為對方的身上沒有暗部獨有的氣息。
“回小主,夢兒姑姑還在宣政殿,並未回來。”茴香依舊冷靜的回答。
“是嗎?”淡淡的一笑,綠映煊將自己真實的情緒隱藏得很好,“幫本位更衣,而後你去小廚房拿點早膳來。”
“是,小主。”茴香應下,而後幫綠映煊更衣,“小主,今日想穿什麼衣物?”
“前幾日內務府新置辦的那套紅梅圖案的衣衫。”綠映煊靜靜的回答。
茴香一愣,但是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小主,那件紅梅圖案的衣衫剛拿去浣衣局清洗,還未拿回來。”
“那件衣裳本位並未穿過,為何要送去浣衣局?”綠映煊故意刁難的說道。
“是之前有個奴才不小心,將那件衣裳給弄髒了,故而送去了浣衣局清洗。”茴香低下頭,緊張兮兮的說道。
“本位的以上一直由夢兒收著,放置在本位的寢室內,為何會有奴才弄髒了本位的衣裳,你們卻沒人稟報?”綠映煊不緊不慢的說道。
“是奴婢們的疏忽,還請小主降罪。”茴香立馬嚇了一跳,而後跪倒在地上請罪。
“去將本位那件常穿的綠衫拿來為本位換上吧!”突然的,綠映煊扯開話題說道。
“是,奴婢這就去。”茴香以為綠映煊不再深究,立馬起身去櫃子裏拿衣裳了。
換好衣物,梳洗好,綠映煊安坐在寢室的桌案前,一聲不吭。
“小主稍等,奴婢現在就去小廚房拿早膳。”茴香恭敬的說著,而後準備離開。
速來知道鎖鑰宮的這位小主極好伺候,為人也是極為簡潔,就連是自己多少衣服首飾都不會過問,且甚是習好藍綠色的衣衫,久而久之,內務府奉皇上之命送來的鮮亮衣衫就被擱置在一邊,故而讓鎖鑰宮伺候的宮女和內監們鑽了空子,偷偷的將這些衣衫拿出去,托宮外的親人去變賣,還能換回來不少銀子。
可是今日,這位小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居然要紅梅圖案的鮮亮衣衫,還好自己給圓場圓過去了,不然若是被發現,可就是不小的罪責啊!
“準備完早膳,你且命人去浣衣局,讓他們趕緊把那件紅梅圖案的衣衫拿回來,皇上說這是用上好的織光錦所致,穿著甚是舒服,本位可要試試看。”綠映煊的嘴角依舊是一抹淡然的弧度。
如果她估算沒錯,那衣裳很有可能是被她宮中的宮女內監們給貪了去,而自己,也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將這鎖鑰宮裏裏外外的心給收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