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把胳膊伸進去,同樣的現象再次發生。
就這樣,這兩個調查員試探著把身體的不同部位,伸進那個黑暗的空間裏,但無論哪個部位伸進去,都會瞬間消失——當然,這種所謂的消失,隻是看不見了,而不是真正的消失。伸進去的部位都會毫發無損,感覺不到任何不適。
這真是太詭異了!
在試探了一陣後,其中一個調查員試著整個人都進入那個漆黑的空間裏,另一個也進入緊跟他進去了。
他們立即進入一個完全沒有光線的世界,一切隻能靠觸覺、嗅覺、聽覺等其他感覺了,他們瞬間就變成了絕對的盲人。
但那個漆黑的空間裏,不隻是看不見任何東西,還讓兩人產生了更奇怪的感覺——一股股麻麻的、如電流般的感覺,在身體的不同部位湧動著。好像他們忽然能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動、神經在傳導似的。
血液在流動、和神經傳導,平時誰又能感覺到呢?
但就在踏入那個漆黑的空間後,這未被感覺到的一切,卻突然都被喚醒了,那種感覺既不是痛苦,也不是簡單地愉悅,而是一種突然和大自然融為一體的感覺,讓人有種無法言喻的充實感和安全感,然後會意識到自己以前的人生、是多麼的空虛和煎熬。
這些奇妙的感覺讓兩個調查員有種迷失感,過了好大一會,他們才從那種奇妙的感覺中稍微掙脫出來一些,而集中精力去感知外部的世界了。兩個調查員感到,他們仍在水中,而且在這漆黑的空間中,那些台階仍然還在,他們用腳感受著那些台階,在沒有任何光線的黑暗中,慢慢往上遊去。
又往上遊了一段後,他倆忽然覺得從水麵上出來了,但周圍仍是漆黑一片,一絲光亮都沒有,雖然他們知道他們的頭燈都開著,而且頭燈也在正常發光,用手摸摸,甚至能感到頭燈在發熱,但所有的光亮一到這個空間裏,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一絲一毫都發不出來。
在黑暗中,兩人沿著台階,摸索著往上走,他們試著把臉上的氧氣罩摘下來,覺得呼吸很順暢,但忽然覺得自己聞不到任何氣味了,就像忽然看不見任何東西一樣。
在那一刻,他們才猛地意識到,原來各種環境都是有氣味的,隻是人有時意識不到罷了。但隻有那個漆黑的空間裏,卻沒有任何氣味,當一個環境中完全沒有氣味時,那是一種極其特別的感覺。
一個環境裏,沒有一絲光線,也絕對沒有任何氣味,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空間呢?常人無法想象。
當他們繼續往上走時,不但看不到任何東西、聞不到任何氣味、周圍也越來越安靜了,甚至當他們的腳踩在台階上時,有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舒服到感覺不到自己的腳踩在上麵,而那種感覺在外麵的世界中,還從未體驗過。
鞋如果穿著特別合腳時,人就會忘記它的存在。當一個東西如果讓人特別舒適時,人就會意識不到它;而當人意識到一個東西的存在時,那其實都是一種刺激——無論是 ‘舒服’的刺激,還是 ‘難受’的刺激,其實都是種刺激。
兩人出來後,都不約而同的說了這種感受,而自從他們經曆了那個奇妙的空間後,好像忽然頓悟了似的。
在沒有光線、沒有氣味、沒有聲音的空間裏,他們體驗到了和大山、甚至和整個世界融為一體的感覺,那種感覺是那麼的奇妙,用任何語言和文字都無法傳達。
那兩位調查員的毅力比一般人要強很多,他們意識到,如果待得時間足夠長,也許他們就再也出不去了,因為他們會喪失所有的意誌。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們才咬著牙,重新調動起自己的意誌,趕緊往回走,但往回走的過程中,他們感受到了極度的痛苦,而那些所謂的痛苦,其實就是他們一直習而不察的東西,比如氣味、光線、還有噪雜的聲音等。
而在出去的過程中,他們再也沒看到那個畸形的女人。
等那兩位調查員再次回到地麵上後,不知為什麼,他們產生了強烈的厭世感,卻強烈地懷念在那種漆黑空間裏的感覺,這讓所有的人都很不解——黑暗不是一直都意味著死亡、恐怖、和絕望嗎?怎麼可能像那兩人說得那麼美妙呢?
調查組不但對這兩名調查員做了心理治療,還為他們進行了全麵的體檢,看那種環境是不是對他們的健康產生了不利的影響,但經過最全麵、最細致的檢查後,專家們無比驚奇的發現,那兩名的各項生理指標都極其健康,而且他們的骨齡比實際年齡小了十歲左右,其中一名調查組成員的胃潰瘍,也奇跡般的恢複了,而且但從外表上,他們就看起來年輕了七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