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為何如此怪異?而那些村民,又究竟是些什麼樣的人呢?還有多少我們無法理解的神秘,等著我們慢慢破解?
大家原本以為我們對那個村莊、還有那些村民們,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可現在看來,我們簡直如瞎子摸象一般,所知道的那些隻是極少的片段。
鄭旭、王教授、還有我、胡夢、秦晴、王同,全都沉浸在那人描述詭異與神秘中。
而在這段時間內,那人的氣色和體力,又好了很多,即使不靠著枕頭,他也能比較輕鬆的坐在床上了,看來這些人的自愈能力,確實強悍到我們無法想象的地步,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強悍的生命力,才讓他們 ‘單傳’的傳宗接代的模式,能保證足夠的成活率,而不至於滅絕。
我忽然又想到了孔子——孔子之後的八代都是 ‘單傳’,這樣居然還能傳承下來,確實算是個奇跡,因為古代的死亡率極高,如果在這八代中,有任何一代早夭,或者不能生育,那麼孔子就會絕後了。
而那些村民們,應該是無數代都是 ‘單傳’,隻有讓每個個體的生名力足夠強,才能順利繁衍下來。
大家都陷入了震驚和思索中,屋裏又是一片沉默。
過了好大一會,鄭旭忽然對那人輕輕地說了一句:“現在我好像明白了,你說的那種比死亡還要可怕一千倍的感覺是什麼了?”
那人一愣,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有點吃驚的看著鄭旭,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真的明白了嗎?那你說說看。”我們也感到有點吃驚,全都把目光投向鄭旭。
鄭旭稍微頓了一下,語氣平靜的說:“如果那些麻雀把那種咒語全部傳遞給你的話,你就會時時刻刻遭受到那種最可怕的、精神上的痛苦,即使你的肉體死掉了,但由於你的記憶,會全部傳遞給你的兒子,所以你在某種意義上還是活著,仍然會繼續接受那種煎熬,也就是說,這種最可怕的、精神上的煎熬,無法通過結束生命而結束。
也許過了一千代,經過記憶傳遞中足夠的衰減,那種煎熬和痛苦才能稍稍減弱,所以,你才說那種境遇,會比死亡還要恐怖一千倍。”
聽完鄭旭的話,讓我有點豁然開朗地感覺,鄭旭說的真是太有道理了,邏輯嚴密,有根有據,而且隻有足夠的想象力,才能得出這種答案,不過經鄭旭這麼一說,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一股極其恐怖的感覺,從心底湧起來。
因為我忽然想到了那種在地宮裏的感覺——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要可怕一萬倍的感覺,好像自己飄蕩在宇宙中,被那種讓人發瘋的、簡直無法忍受的、永恒的寂寞包圍著,自己卻沒有任何力量反抗,更沒有辦法終止。
我們在世間的一切苦難和痛苦,好像還可以用死亡終止,但那種最空虛、最孤獨、最無助的狀態,卻永遠不會結束,隻能永遠的被動接受。
在那種狀態下,會忽然覺得,任何肉體的痛苦,和那種永恒的空虛感和孤獨感相比,都算什麼,因為肉體的痛苦,還能帶給你存在感和時間感,讓你有點盼頭,你會想,大不了痛苦到死掉,肉體的痛苦也便會隨之消失了,但那種讓人發狂的空虛感和孤獨感,卻會永恒的存在下去,不增不減,不生不滅,並且讓你躲無可躲,藏無所藏。
如果類似這種可怕的感覺,如果持續幾萬年,那將是多麼恐怖的事情!況且那種麻雀咒語傳遞的信息,也許比我感受到的那種感覺,更可怕無數倍,難怪就像王教授說的那樣,寧願選擇油烹、車裂、淩遲,也不願意接受那種咒語的懲罰。
“你到底犯了什麼樣的戒律,他們竟然用這種方式懲罰你?”,雖然是銘文領域的學者,但胡夢仍舊算是個心性單純的女孩子,所以她問的問題都比較直接,想怎麼問就怎麼問。
聽完胡夢的這個問題後,我們有點擔心,因為這個問題對那人來說,可能太直接,也太敏感了,恐怕他會拒絕回答。
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那人聽完胡夢的問題後,並沒立即拒絕,而是先長歎了一口氣,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才緩緩地說了句:“你們真的要聽嗎?我勸你們還是適可而止,對一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看那人的口氣有點鬆動,我們精神一振,秦晴連忙說:“你就告訴我們吧,我們不會輕易停止的,即使危險再大,我們也要堅持下去,況且我們也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比如,連你們記憶傳遞方式,我們不是也早已有所了解了嗎?”
那人又稍微思考了一下,這才下決心似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