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起風雲 第十九章 眭府(1 / 2)

雁門關內,居民區分南北兩部,南邊具是大宅深院,卻是富商豪族聚居之地,北麵就盡是雜亂無章的小宅,所居之人就是魚龍混雜了。兩部中間就是一條長長的墟市,一番兒的酒樓、客棧開辦於此,把兩處之人分的是涇渭分明。

在南邊的高宅深院中,東北角靠近軍營方向孤零零的一處大宅。就是時下雁門關左營校尉眭訓眭元進的住所。進的院門之後,就是一個寬大的院子,院內土地打理的甚為平整,靠牆邊是一排排的兵器架,刀槍劍戟俱全,更有幾個石鎖零落放在地上,一看就是一處武將之家,打熬力氣的家夥什兒一應俱全。

呂布三人傍晚時分來到,一進門便被眭固引進院內大堂,這大堂看著倒是像軍中的營帳一般,兩旁不是富貴人家跪坐的長幾,反而是軍中常用的胡凳,正中間也是一張大號帶著靠背的胡凳,時下有的地方叫做椅子的物事。

入得堂來,其中卻先已有幾位武將打扮的軍校坐在其中,眭訓正坐在中央的胡凳之上。呂布等人正要上前拜見眭訓,不料眭訓搶的幾步前來,托起呂布雙臂道:“勿須多禮,在吾家中你們這些小的都是我的子侄一般,何須這些繁瑣規矩。”說著上前托起呂布,一手扶著呂布的臂膀,一手虛指著眼前站起的將校說道:“奉先,今日請你來,正是要為你引介這諸多軍中的大好兒郎,這堂中諸人都是我雁門軍中的雄傑,都是從兵卒做起,一刀一槍打出來的功勳。往日裏大家忙於軍務,今日乘著機會,都來見見你這雁門關新崛起的呂飛將。”

說話間諸人湊上前來,眭訓指著一個麵色深黑,四方臉膛的虯髯大漢道:“這個是我麾下前部司馬,晉陽人成傑,他卻是你們一群小輩裏年紀最大的,從軍已有十多年了,善使一根鐵矛,作戰最是勇悍。恐怕斬獲的首級也有數百級了。”

“不敢,呂軍侯一戰斬敵百餘,嚇退千騎胡眾。成某這心裏是佩服的緊的,比起奉先來我等實是羞慚無地啊。”

“嗬嗬,確實如此,奉先這等武勇國朝以來罕得一見,便是我從軍四十多年,也從沒有見過這等武勳。正所謂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等武藝上有所不如也是情有可原。”

呂布拱了拱手,笑著說道:“諸位謬讚了。那日那等情形,呂某也隻是求死一戰,卻哪裏有想的這麼多,碰見那慕容霸恁的囂張,一心隻想無論如何也要砍掉他的首級,為吾和手下的兄弟們先報了仇才是道理。一心衝著這去,在那槍林箭雨之中哪裏還有什麼斟酌的心思,不過是莽夫一個罷了!”

“嗬嗬,呂兄果然英雄,如是其他人碰到此等情形,哪還敢回頭溺戰,多半是要麼和兄弟們死在一塊兒,要麼就快馬跑了才是正經,大仇卻是隻有後報了。呂兄能在萬馬軍中奮起一擊,奪了那倒黴人的首級,後又嚇退胡眾,這哪裏是莽夫了,分明是非大智大勇不能為也!”一個年輕的黑臉壯年說道。

眭訓看了這人,回身對呂布說道:“奉先,這個黑臉漢子可是仰慕你已久了。他也是我軍中的後起俊傑,冀州常山人,張燕,目前在我麾下任前部左曲軍侯。他的武勇之名也曾冠於軍中,比你營中頗有勇名的張旭,王立諸人還要強上數籌。往日裏在這營中也曾耀武揚威的。”

張燕一聽的眭訓這般說法,登時囧的不行。“眭老,你怎麼這般說我,這不是當著呂兄弟的麵寒顫我。我那點功夫兒還是不要在呂兄弟麵前再提了。”

眭訓哈哈大笑,一手緩緩捋過頜下長須,一手指著張燕道:“你這猴兒,往日裏那般鬧騰,沒人收拾得住你。現在先借奉先這杆長戟,唬住你這猴猻再說。”

呂布看的眭訓和這數人笑罵,不由得對眭訓的心胸敬佩不已,不愧為邊關以為支柱的積年老將,行事間沒有什麼架子,卻在嬉笑怒罵之間已籠絡了這一批熱血男兒。很明顯這堂中數人都是和眭訓極為親近,一切唯眭訓馬首是瞻,這眭訓的為將之道和王複截然不同,卻是另有一番妙處。

接下來眭訓又給呂布介紹了餘下的幾位將校,都是軍中從小卒一步步憑軍功幹起的猛漢。便是眭訓的侄子眭固也不例外,先前入軍營時便是普通一小卒,充當眭訓的親兵隨眭訓幾番險死還生,方才一步步升到如今的職位。為人也樸實可親,在軍中人緣甚好。

聚到眭訓旗下的這些漢子,多半是草民出身,沒升起來前在軍中沒少遇到栽贓陷貨,克扣軍餉之類的齷齪事兒。但眭訓旗下卻從未有這般惡跡,對屬下這些將領來說,眭訓為人豪爽,醇厚可親,便如大家的家長一般。眭訓就憑這赤誠之心把這些出身草莽的粗魯漢子一點點聚攏起來,形成眼前這等局麵,說起來在雁門軍中,眭訓的威望資曆其實比王複還要高些,隻是軍略文治方麵能力不足,方才屈居於王複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