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獨裁者,穿著雪白的餐袍,帶著一頂玫瑰花冠,這是玫瑰公國送上的,獨裁者很喜歡這個,便一直帶著,此刻,他斜躺在桌子後邊的餐榻上。
他老了,他病了,但是,在他那雙山鷹般銳利的眼睛裏,依然含有著一種喜歡統治別人和渴望鮮血的欲望。他又時時設法來滿足這種欲望,以此來忘記自己的衰老和疾病。
圍繞著他喝酒宴樂的,都是雄獅有名的貴族。十二個美麗的女奴不停地將泛著泡沫的酒倒向被子。
上了一道新奇的菜。那是一個很大的蜜餡餅。在餅的表皮上麵,以驚人的逼真形狀用麵塑成了一個神廟。當那個餅切開來的時候,裏麵竟然飛出了一群麻雀——它們的隻數和客人的人數相同。每一隻麻雀的脖子上,都用絲帶係著一件精美的小禮物,上麵寫著各人的名字。
大家用鼓掌聲和讚歎聲,來歡迎蘇拉的那位手段高妙的廚子的傑作。接著,大家開始追逐這些徒然的想飛出這間門窗緊閉的大廳的小鳥兒,他們捕捉了好久,最後蘇拉製止了這一搜獵。
“嗬,今天晚上我的興致很好,因此我想請你們看一場酒宴中稀有的表演聽我說,我的親愛的朋友們你們要不要在這個大廳中欣賞角鬥士的競技表演?”蘇拉滿口酒氣的問道。
“我們要!我們要!”宴客們大聲回答著。
“好,好,角鬥士的角鬥!角鬥士的角鬥!蘇拉萬歲,慷慨的蘇拉萬歲!”
宴客們有的潑灑著酒,有的將酒杯扔在地上。
蘇拉立刻派奴隸到設在別墅附近的角鬥學校裏去,命令凱恩帶五隊角鬥士上這兒來。凱恩被釋放後,就在蘇拉的角鬥學校裏擔任角鬥教練師。
“凱恩”蘇拉滿不在乎的喊道,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磐石軍團,更沒聽說過凱恩,他大聲的對凱恩說:“我想鑒賞一下你那教練劍術的本領,讓我們看看,你的角鬥士學會了一些什麼,他們能表演些什麼。”
“他們隻不過學了兩個月的劍術,從我手裏學到的本領還很少很少。”
“讓我們看一看,看一看吧。”蘇拉接著回過頭對客人們說:“在酒宴中安排角鬥,我隻不過是複活了兩個世紀前的祖先的老習尚。”
凱恩把角鬥士們排列好。接著,他蒼白的臉,顯得非常激動,呐呐的說著話,顯然,他不知道怎麼辦怎麼說才好。
這一極度野蠻的行為,這一極無人道的殘酷屠殺,這一可惡而又荒唐的暴力舉動,竟然這麼公開,這麼輕描淡寫,這麼伴著酒香和音樂表現出來,它要比角鬥場上的殘酷野蠻,更令人難以忍受。
凱恩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他幾乎難以克製,準備向蘇拉撲去,但是,他想起了大業,想起了千千萬萬生活在奴役中的兄弟姐們,他努力克製下了憤怒的火焰。
凱恩無奈的將角鬥士一對對麵對麵的排列好,帶著悲痛發出了角鬥開始的信號。
隻過了幾分鍾,一個色雷斯人和兩個沙姆尼特人已經打死了。鮮血汙染了昂貴的地毯。
貴族們在碰杯,在為這個或那個角鬥士叫好喝彩。
最後隻剩下四個受了傷但活了下來的色雷斯人。
角鬥應該結束了,可是,蘇拉忽然用嘶啞的聲音喊道:“怎麼樣?凱恩,你是最厲害的角鬥士,現在就從死去的人身上拿起盾牌和短劍,顯顯你的力量和勇氣吧:由你獨個兒對付這活下來的四個。”
蘇拉的建議博得了熱烈的讚許。凱恩頓時變得目瞪口呆,好像頭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耳朵裏轟隆隆的發響。他呆住了,一對眼睛瞪著蘇拉,嘴唇不斷的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臉色慘白,動也不動的站在那兒,隻覺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