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禪音說話的語氣裏透露著憐憫,“不,我是想告訴你,若那日你沒有心軟求我救藥王穀裏的人,那麼今日與你同行之人就會多了一個。”
風聿珩愣在原地,聽著宮禪音大笑著往遠處離去,心裏五味雜陳。
藥王穀瀑布的最頂端,有塊巨大的山石,坐落在懸崖邊,宮禪音現在就坐在這塊石頭上。
“宮姑娘?你在這裏嗎?宮禪音身後響起東方月澤說話的聲音。
“東方大夫,我在石頭上,你要上來嗎?”
東方月澤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又似乎是在考慮自己怎麼可能上去。
宮禪音看他略顯迷茫的表情,也沒有等他回應,直接施展輕功飛了過去,下一刻東方月澤感到自己已經被人抱在懷裏,站在了一處不太平整的高處。
“這裏可以坐,我在這兒你不會掉下去的。”宮禪音扶著他的手臂,示意了他一個坐的位置。
“多謝宮姑娘。”東方月澤摸索著坐了下來,他能感受到這裏的山風和別處的不同。
宮禪音開門見山的說道:“東方大夫找我是有話想說吧。”
東方月澤思考了一下說道:“宮姑娘是刻意放執影離開的吧。”
“當然,我想殺他易如反掌,若不是刻意為之,無人能活著出藥王穀。”
宮禪音這話說的猖狂,但聽在東方月澤的耳朵裏卻是事實。
“你想將藥王穀也拉進這場武林的風波中,讓執影成為藥王穀的後患,逼著我們不得不幫風家翻案。”東方月澤說出了他的猜測。
“東方大夫太過小看忘川了,我若想為風聿珩報仇,根本就不用借助任何人的力量。更何況藥王穀本身就是這局棋中的一顆棋子,也不是因為我才入得局。”
“若真是如此,你又為何要放執影離開?”東方月澤不解。
宮禪音直到他看不見,依然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因為人總是喜歡活在自己的幻想裏,我想讓他看清楚一些人一些事,隻有親身經曆過才能真正的感受到人性的醜惡,不是嗎?”
東方月澤呼吸一滯,宮禪音口中的他說的是誰?風聿珩亦或是別人?
“更何況,執影現在已經是個廢人,若東方公子或者藥王穀任何一個人想殺他,都不再是難事。”
宮禪音看著他的表情,森森然的說出最後一句話。
秋季夜晚的山風已然足夠涼爽,宮禪音已經換上了她最喜歡的紅色輕紗羅裙,夜風吹起她的衣角,像極了一隻在風中狂舞的夜梟,她喜歡這裏的冷,就像忘川的秋天一樣。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宮禪音的頭發被吹向東方月澤坐著的方向,她的發絲裏夾雜著瀑布下寒潭水的冷香。
這是東方月澤第二次聞到這個味道,第一次還是小時候,他跟著師兄來這裏采藥,不小心落入寒潭時,鼻腔內充斥著這種味道。
“要走了嗎?”東方月澤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宮禪音輕輕‘嗯’了一聲,隻是風太大,這句回答幾乎淹沒在樹葉的沙沙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