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然此時竟有些同情他，她重新帶好帽子便出了那陰冷惡臭的大牢，天空零零散散的飄起了雪花，又是一年冬天，“主子，上車吧。”
“你把馬車趕回去，我想走走。”蘇嫣然低眉斂目輕輕歎息。
虎殺將馬車交給其他人，“那屬下陪您走吧。”得到她的首肯之後，虎殺便不遠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後，不知道走了多久，蘇嫣然倒是走上了一座小橋，看著橋下碧綠的流水，她幽幽開口，“若是當初我隨他走了，如今也不會變的這般狠辣吧。”
“主子，恕屬下多言，他們可都是想要你命的人，您這般不過自衛罷了。”虎殺開口安慰她。
“可是那十八個來殺我的人隻是聽從了主帥的命令，這有錯嗎？羅家要殺我的不過那幾個人，可是這一次問斬卻是撫遠將軍府一百二十八口人。”蘇嫣然看著自己手上那一封信，“我問過水姑娘，她給我寫信就不怕我猜不到，你知道她說什麼麼？”
“屬下不知。”虎殺看著蘇嫣然憂傷的小臉心疼極了。
“她說我若是連這都猜不到的話就活該被羅家算計，也不配扳倒羅家。”蘇嫣然將信扔進河裏，看著它飄得越來越遠。
“那小姐當初怎麼知道是水姑娘的信。”虎殺也不明白。
蘇嫣然看著遠方淡淡的說道，“能把顏體寫的那麼好的這世上除了水家我想不出第二個人，一個在西疆的水家人也唯有她水沫兒。”
“終究是小姐技高一籌，比羅家人更聰明。”虎殺看著越來越大的雪，生怕蘇嫣然凍到。
蘇嫣然回頭看虎殺，“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笨一些會怎麼樣。”
“小姐……”虎殺不知道該怎麼說。
“如果當初你同我離開，如今便不會背負這些殺戮。”嗓音溫和如玉，可是卻說著蘇嫣然最心痛的話。
“如果當初我跟你走，那麼死的就是我在意的人，四姨娘，我兩位哥哥，甚至薑家的百十口。”蘇嫣然別過臉不去看他，“我寧願去背負這些殺戮，我要讓我在意的人手上幹幹淨淨。”
百裏絕塵一襲白衣，蘇嫣然覺得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光暈，他終於成神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百裏上神，我是不是曾經這樣叫過你？”
這一句話讓百裏絕塵如石化一般，蘇嫣然嘴角勾著苦笑，“你到底瞞了我什麼？”
“我……”百裏絕塵剛想說什麼，隻聽一聲聲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傳來，“絕塵，怎麼才度了劫就下界了，你可讓我好找……”那個穿著胭脂紅娟紗金絲繡花長裙的女子歡快的跑到百裏絕塵的身邊，親昵的拉著他的胳膊，但就在那女子看到蘇嫣然的時候竟是睜大了眼睛，有一些害怕又有一些慌張，“怎麼……怎麼……”
蘇嫣然微微歪著頭，眼底滿是諷刺，“怎麼，你認識我？”
女子慌亂的看向百裏絕塵，察覺到他眼神中的意思便微微一笑的搖了搖頭，“是我看錯了，絕塵我們回去吧，過些日子我們就要成親了，總有許多事情要準備的。”
這次換蘇嫣然吃驚了，“成親？”他要成親了？他要娶那個女子……“紅塵情緣不利於修行，原來這話不過是用來騙我的托詞罷了。”
那紅衣女子微微一笑，“他沒有騙你，神和凡人怎麼能成親呢，天規天條可不是擺在那裏當擺設的。”
“洛兒，不可胡說！”百裏絕塵有些擔心的看著蘇嫣然隱忍著悲傷的小臉兒，突然覺得心好似被生生的剜去一塊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