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嘉從喧囂繁華的城市中心區搬到了寧靜安逸的老城區。
搬家公司的幾個人呼呼啦啦地湧進新屋,等他們走了之後,身心俱疲的郝思嘉才終於關上門一個人靜靜。
她低頭從圍裙兜裏摸出一把剪紙刀,順手拆開了手邊最近的一個紙箱。
嘩啦一聲,紙箱上的透明膠紙被割開兩半。郝思嘉撕開紙箱,裏邊露出一遝線稿。
明明滿屋子的紙箱裏有一半裝的都是她平時畫畫要用到的東西,可是偏偏這麼巧拆到了這一遝曾經在原來畫室裏塵封了半年的線稿。
最上麵的一張線稿是一張人像速寫,那張臉的主角名叫蘇江北。
郝思嘉垂眼盯著手中的畫,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陣再熟悉不過的音容笑貌。
“思嘉,我喜歡你。”
“思嘉,我們在一起吧。”
“思嘉,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曾對她說過這些話的蘇江北,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真好笑啊。
於是郝思嘉就顫顫地笑出了聲音來。寬敞空曠的客廳裏,這沒有前兆的笑聲將路過窗口的一隻花貓嚇得喵了一聲,引得郝思嘉也回頭看向窗口。
“嗨,我是新搬來的。”郝思嘉抬起手背把眼角的濕潤擦去,走近窗台跟貓打招呼。
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隻花貓竟然大搖大擺地跳進了屋內,它一路走到郝思嘉身旁,用脖子蹭她的腳踝。
沙沙的癢感隔著裙角傳來,惹得郝思嘉心情一片大好。她想起早間買的麵包,於是便拿來和花貓分享。
才喂了一小會兒貓,就聽見走廊傳來小孩子的捶門聲。
“老房子就是隔音不好。”郝思嘉朝門口望了一眼,自言自語一句後,本打算繼續喂貓,結果那捶門聲很快便輪到了她這一戶。
“彼得!彼得你在這裏嗎!”
門外的小男孩聽上去很著急,郝思嘉望了望亂糟糟的屋內,又想起自己是今天新搬進來的,就打算裝作屋裏沒人。
誰知道那隻喧賓奪主的貓居然聲音洪亮地喵了起來。
“彼得!”捶門聲更大了,聽起來像是要把這棟老房子給敲垮。
“等等!”郝思嘉將手在圍裙上拍了拍,皺著眉頭無奈地笑著去開門。
門外造訪的是一名五六歲大的男孩,他看都不看郝思嘉,直接從她手臂下鑽進了屋裏,直衝那隻名叫彼得的貓而去。
“欸……”郝思嘉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起來,但她還沒完整一句話,就被那小男孩給吼住。
“你居然敢綁架我的貓!”
“王子揚不許胡說八道!”一個沉穩的男人嗓音在郝思嘉背後響起,這一回嚇得她直接閃到了一旁。
這新家真的能讓她過上無憂無慮的安寧日子嗎?可是這才頭一天呐,怎麼竟是些不速之客?
“不好意思。”陌生男人高出郝思嘉一個半頭,看樣子大概三十歲左右,穿著一套輕鬆自在的海軍風條紋家居服。他臉上的青色胡渣從下巴一直往鬢角上蔓延開去,這讓郝思嘉瞬間聯想起她正在追的一部漫畫裏的某位大叔。
男人先淺笑著向郝思嘉賠禮,而後又板起臉看向抱起了貓的男孩,“王子揚!跟我回去!”
“當然要回去!”男孩並不畏懼男人的威嚴臉色,他甚至還好像有些氣惱不服,揚起下巴頤指氣使地衝郝思嘉喊,“你下次再綁架我的貓,我就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王子揚!”男人頓時提高了一個聲調。
男孩終於收斂了氣焰,扁扁嘴,抱著貓像泥鰍一樣從兩個大人身旁溜得無影無蹤。
“不好意思。”男人又一次賠禮,不過大概因為他的語氣太過輕描淡寫,以至於讓郝思嘉感覺他說得十分隨意,並非誠心道歉,於是對這兩位新鄰居的印象瞬間標簽化起來。
心裏怎麼想是一回事,表麵上總歸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何況郝思嘉又生了一副好脾氣。
所以對於這二人一貓的叨擾,她最終也隻是簡單地擺了擺手,顯得滿不在意,還附上了和氣的一笑,“沒關係的,小孩子就是這樣啊。”
“你是新搬來的啊。”男人環視了屋內一圈,目光最終回到郝思嘉臉上,“我們就住在樓上,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
“好,那先謝謝啦。”郝思嘉客套地回完話,正想著要怎麼送客,手機剛巧響了起來。
郝思嘉掏出手機輕輕晃了晃,“啊,我還有事,改天再登門拜訪啦。”
“嗯。”男人習慣性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而後衝郝思嘉點頭,“我也有事,先走了。”
關上門後,郝思嘉隨手關掉了手機上的鬧鍾。
此時是下午兩點,一個小時之後,郝思嘉就要硬著頭皮去見閨蜜陸敏莉強行替她安排好的那個相親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