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最近總是做一個相同的噩夢,夢裏我置身在一個四周漆黑,陰風陣陣的深洞裏。說它是深洞,是因為我感覺不到它到底有多深,感覺這洞底仿佛直通地心一般。夢裏的我隻有一個人,洞的四周滿是殘肢斷臂,白森森的骷髏頭空洞的眼眶泛出一陣幽幽的綠光。我不敢盯著它看,因為總感覺那幽光裏有種邪惡的力量,仿佛要把我的靈魂生生從身體裏抽離出去,揪得我腦袋直疼。我想逃出去,拚了命的往上爬。身下的那些殘肢斷臂好像活了一般死死拽住我的腳,那骷髏頭發出陣陣陰森的鬼叫。頃刻之間,我仿佛置身於閻鬼殿一般。人常說“狗急跳牆,人急生智”,慌亂中我狠狠踢開抓著自己的屍體,閉上眼睛一個勁的往上爬。猛然間黑洞劇烈的震動起來,從洞口衝下一股血水,急於逃命的我沒有防備,不小心灌進嘴裏一大口血水,那種腥臭的味道嗆得我一陣猛咳,手上一個沒抓穩,被撲麵而來的血水衝向洞底。我絕望的閉上眼睛,回想著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完,心中一陣悲涼。這鬼洞不知到底有多深,我感覺自己一直往下掉,可怎麼也到不了底,我睜開眼睛想看看這多會才到頭,畢竟這不上不下的比死都難受。睜開眼睛我嚇了一跳,隻見洞底有一隻巨大的眼睛盯著我看。隱約中我還看到從那巨眼眼角不斷流出黑血,嚇得我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心想今天我這條命就撂在這兒了,爺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正在我給自己打氣加油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仿佛來自陰間的聲音,聽不清是男是女,分不清是老是少。我用雙手捂住耳朵不想聽到,可那聲音還是如鬼魅般一字一句傳到我的耳中。天地混沌,日月不明,黃鸝洞下,另有乾坤,天下蒼生,隻此一人,妖魔出世,自在人心。我每次都是在這個時候驚醒,靠著床頭看著時針指向兩點,身上的汗仿佛像剛蒸過桑拿一般,我是無神論者,可連續幾日一直重複做這一個夢,讓我有點心神不寧。這僅僅隻是一個夢,還是冥冥之中另有所指?帶著這個疑問,我又沉沉的睡去。
這幾天因為老做噩夢的原因,弄得我總是睡眠不好,心神不寧。為此沒少挨領導的批評,可是,誰讓咱在人家手底下幹活呢。“吃人嘴軟,拿手手短”的道理從小我就懂,所以隻能陪著笑臉裝孫子,聽領導訓話。挨完訓回到自己座位上,坐我後麵的江子一臉幸災樂禍的湊過來問我:“怎麼了濤子,跟霜打的茄子一樣,又被那老妖婦給訓了?你甭理她,她就一更年期提前到來的怨婦。”我沒有理會江子的調侃,邊擺弄手頭的工作邊問道:“江子,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江子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燒啊,怎麼說起胡話來了?”江子本名叫王江,是我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人哪兒都好,就是嘴賤。用我另一個哥們兒瘦猴的話說就是:這江子人哪都挺好,就是嘴壞了。我用手推了江子一把,說道:“哥們和你說正經的呢,你以為我這兒給你講故事啊?”江子看我滿臉認真的樣子,估摸著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不會把我一個素來以膽大自稱,常常口出狂言“天為老大,我為老二”的人嚇到。他看了看四周,小聲的問我:“濤子,到底怎麼了?”我瞅了瞅辦公室,那老妖婦坐在辦公桌前不知道忙些什麼,看那樣子一時半會也出不來。壓低聲音把這幾天做的噩夢和江子講了一遍。江子也是一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主兒,小時候我們一起讓樹捉鳥,下河撈魚。給老師自行車軲轆放氣,偷看小寡婦洗澡這樣的壞事沒少幹過。現在一聽有這樣的事,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對我說:“濤子,下了班咱兄弟是好好探討探討這個問題。”~~時間過得很快,打工的日子都是這樣,混一天是一天。我和江子約好下班後去經常去的阿東酒吧喝酒。剛走出單位門口,我突然想到明天還有一個計劃書沒有作完,在家裏放著,這一喝酒又不知道喝到多久。一想到因為沒有完成工作,老妖婦那張七十二變的臉,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和江子說明情況,讓他先去酒吧等我,順便約上瘦猴,我回家把計劃書拿過來就去和他們彙合。~~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單說我和江子分開後,我便攔了輛出租車往家趕。上車後沒多久就下起了雨,我租的房子在郊區,沒辦法圖個便宜。~~上車後我就感覺到很奇怪,一般的出租車司機都特能侃,可今天這位太反常了,戴個鴨舌帽一言不發。因為我坐在後排加之司機戴著帽子,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隻是感覺他的臉很白,但不是正常的白,是一種沒有血色的蒼白。~~車外麵下著漂泊大雨,電閃雷鳴,司機又是這樣一個怪異的人,讓我心裏大罵晦氣,隻盼望著快點兒到家。可能是這幾天休息不好的原因,加之路途有點兒遠,我坐在後排不知不覺地睡著了。~~車子在大雨中飛馳著,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來了。看著外麵陌生的場景,這不是回家的那條路。我趴在車窗上努力向外麵看著,想看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肯定這黑心司機見我睡著了,繞路想宰我一刀。~~外麵的雨好大,我怎麼看都看不清楚,我把車窗搖下來想看得更清楚些,哪曾想剛搖下半個車窗,就從雨中伸出一隻長有魚鱗的怪手,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掐的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我拚命的掙紮著,雙手來回亂抓,猛然感覺抓住一硬物,原來是司機用來修車的扳手。我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也顧不上害怕了,隻是一個勁的拿手中的扳手狠狠砸向那怪手,一下,兩下…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直把那怪手砸得血肉模糊,從中流出一灘不知是血還是什麼的綠色液體,濺了我一臉,聞上去有種腐肉的味道。~~好不容易掙脫那怪手,我趕忙把車窗搖上,右手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大聲喊道:“司機快點兒開,這地方有鬼。”~~可誰知司機聽了我的話不但沒有加大油門,反到把車停了下來。他緩緩地轉過頭,我看到鴨舌帽下是一張血肉模糊,一隻眼珠掉在眼眶外的臉。我嚇得想推開車門,可發現車門怎麼也打不開。司機伸過一隻胳膊,我發現正是剛才抓我的那隻怪手。綠色液體滴在我的身上,那怪手的手掌有一處綠豆大的紅色胎記,此時的我已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司機用怪手掐著我的脖子,陰森森地說道:“你看到的鬼是不是這樣的啊?”~~“啊”我大叫一聲,從噩夢中驚醒。看看四周的環境,發現出租車已經停在我家的小區門口,原來是場夢。~~下了車我還是不敢去看看司機到底長得什麼樣,畢竟剛才的那個夢太真實,太可怕了。接過司機遞過的零錢,不經意間我看見他的手掌有一塊綠豆大的紅色胎記。想到剛才的那個怪夢,我不敢再看一眼,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回到家拿了計劃書,我就趕往阿東酒吧和江子他們彙合。剛進酒吧就見江子和瘦猴坐在靠近吧台的位置喝酒,江子旁邊還坐著一位穿著暴露,但一看就知道屬於胸大無腦的女孩,肯定是江子剛泡到的小妞。~~沒等我有過去,瘦猴就看到了我,他咧開那張大嘴衝著我笑。我小跑兩步和瘦猴來了個深情擁抱,江子見我來了也和我來了一熊抱,還一邊念叨:“濤子你跑哪兒了,等得我都等不及了。”~~我一把推開他,拉過椅子坐下,往嘴裏扔了一顆花生說到:“別,我看你不是等我等不及,你是等不及和這位妹妹練你那雙修大法吧。”~~江子坐到我身邊和我碰了一個說到:“濤子你就埋汰我,什麼叫雙修大法,哥們兒那是純潔的革命友情。”說完拉過那妖豔女孩親了一口,那女孩一陣嬌笑,低下頭裝作不好意思。~~我玩心大起,對那女孩說到:“妹妹你是表演係畢業的吧?”~~那女孩聽了我的話一陣茫然,顯然沒聽明白我的意思。瘦猴坐在一旁忍著不敢笑,那本來就瘦的臉現在憋得通紅,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還真如猴子無異。~~我見那女孩不是很明白我說的話,變進一步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很會裝啊!”~~“裝什麼?”女孩可能聽出我話裏調侃的味道,不悅地說到。~~瘦猴過來和我碰了下杯子,我們一飲而進。我盯著女孩的臉,笑著說道:“裝純啊!”~~“流氓!”那女孩被我氣得扭頭便走,那小屁股扭得都快掉地上了。江子滿臉可惜地說道:“濤子,都怪你,看多好一妞啊,兄弟還沒來得及開發呢,唉,可惜了。”~~說笑歸說笑,我們大家都知道這種女孩隻是玩物,當不得真的。三杯酒下肚,江子便催促我,把我那怪夢再詳細地說一遍,好讓他和瘦猴幫著出主意。~~我也是借酒消愁,一股腦的把這些天的苦悶都倒了出來,嚇得江子和瘦猴一個勁地吸冷氣,連連說這事有蹊蹺,千萬不能大意。我看他倆緊張的樣子,也就沒趕和他們說剛才出租車的事,在心裏自我安慰,可能是這些天老作惡夢,所以才疑心疑鬼的。~~這頓酒一直喝到半夜一點多,我們哥仨都喝得有點高。瘦猴大著舌頭說還要換個地方繼續喝,我一看這樣不行,明天還要工作呢,便招呼服務生過來結帳。~~聽到我喊結帳,瘦猴更更來勁了,非要說這頓算他請,還說要是不讓他請就是看不起他,就是侮辱他的人格。我和江子一看這都上升到侮辱人格的地步了,哪還趕有阻攔。一共330,瘦猴拿出三百,還在錢包裏翻騰,我一看還差三十,想起剛才坐出租車司機找我有零錢,便一把拉住瘦猴說道:“兄弟那三百你出了,這剩下的三十哥哥我出,不算侮辱你的人格吧。”~~瘦猴耷拉著腦袋不說話,可能是醉過去了。我拿出錢包把出租車司機找我的零錢拿出來,想付給服務生,看著我從錢包拿出來的錢,江子和那個服務生像見了鬼一樣大叫一聲,我湊到眼前細看,頓時把我的酒勁嚇醒一大半,感覺後背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