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
都市一角的陰暗小巷深處,織田虛終於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事務所。
然而,不同於以往那個哼著小調、步伐輕快的他,此刻的虛,臉色顯得異常陰沉。
對於正發生在自己身生的可怕變化,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平日裏明明應該是徹底的抑製住了,可為什麼,會在那種時候……
事實上,那個理由虛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會感到格外的不可思議。
織田虛是個騙子。
從得到記憶的那一刻起,他就戴起了一張精巧的麵具,憑借精妙的演技,把自己裝扮成了一個足以融入社會、能夠被他人普遍認同的形象。
那顆空洞的內心,曾經容不下任何異物的進入。
沒有目的的活著,沒有想要得到什麼的興趣,自然也不會積極的前行。
而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擁有著足以決定無數人命運的力量,卻隻是安安靜靜的潛伏在城市一角的原因。
從一開始,虛就沒有那種名為動力的東西。
原本他認為這樣平穩的日子會永遠進行下去。僅僅是為了生存,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活著。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進,漸漸的,他突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產生了無法逆反的變化。
精妙的人皮麵具在為他應付世俗的同時,也悄無聲息的,徹底融入了他的靈魂。就像是另一種人格的誕生一般,改變著他的一舉一動。
對此,虛並沒有太多的抗拒。甚至,他還有些樂在其中。
空無一物的黑發青年,享受著喜怒哀樂的世界。享受著那些正麵或是負麵的情緒,自然而然的湧上心頭。
啊,人類真是美好的存在!
虛曾經不止一次的感歎道。
相田宗介的死,並不足以讓他仿佛熱血漫畫的主角那樣,為了複仇而不顧一切……而正如虛對三塗河所說的那樣,他所憤怒的,隻不過是因為失去了一個承載記憶的載體罷了。
這樣一個簡單的契機,終於使虛徹底完整。而也正是那份完整,他才會在關於黃泉的問題麵前,從未有過的恍惚了一下,讓“那東西”有機可乘的奪取了意識。
雖然表達的意思和自己所想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但這種不受控製的情況,無疑是虛最為討厭的感覺。
推開門,不知在想些什麼的他走進房間。眼神一掃,就在牆角處,看到了相當顯眼的東西。
抱著雙膝,不發一言的靜靜蹲坐在那裏的紅發少女,仿佛一尊精致的人偶。將腦袋埋入雙臂的她,渾身都散發著幽靈般的詭異氣息。
沒有做出“我回來了”之類的招呼,也沒有那樣做的必要,虛的視線隻是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兒,便毫不猶豫的抽離。
反手關上連接著辦公室的狹小臥室的房門,眼神閃爍著的躺倒在床上,接著,有些累了的閉上雙眼。
深夜,剩下的……唯有寂靜。
……
翌日清晨。
對策室本部的休息娛樂室中,正坐著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青年。
“這樣好嗎,紀之?”望了一眼身旁百無聊賴的喝著酒的家夥,對策室處理班的一員,櫻庭一騎歎了口氣。
自從私底下挑戰織田虛失敗歸來之後,他的好友,飯綱紀之就一直處於這樣的狀態。
雖說平日裏工作之類的都與往常一樣,隻是在接觸同為戰友的黃泉時,櫻庭會時不時的在他眼中發現一絲迷茫。
就像今天,明明有機會在暫時失去獅子王的黃泉麵前,好好展現一下自己優秀的一麵,可到頭來,這家夥卻選擇了推脫,然後陪自己這個單身漢一起打發時間。
要不是很清楚問題的所在,櫻庭一定會好好的考慮一下,對方是不是和那個**大叔一樣,盯上了自己屁股的可能。
“嗯?”對於櫻庭的話,紀之顯得心不在焉。
“你啊。”櫻庭無奈的搖了搖頭,“身為局外人的我說這些可能有點奇怪。但你別忘了,諫山可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啊。就這樣一直逃避下去真的是正確的嗎?”
觀察著對方的表情,櫻庭小心翼翼的說道:“就算織田君的確很厲害……但紀之你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啊。畢竟有婚約在身。”
“逃避嗎……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麼懦弱。”
紀之放下手裏把玩的酒杯,拿起一旁的除靈道具,認真的檢查起來。
“那你為什麼還……就算是父母的決定,你也不是對黃泉沒有任何感覺吧。現在就連我也看得出,你對黃泉的態度,根本就和普通朋友一樣啊!”櫻庭顯然對紀之的敷衍態度相當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