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西南邊境,群山聳立,從遠處看有一座直插雲端
,山頭周圍白雲繚繞,此山因而得名:白雲山。
白雲山腳下有一定遠縣,定遠縣由八個小鎮組成,其
中,最為貧困的當屬青陽鎮,鎮上有三十多戶人家,最
富的就是當地唯一的地主侯寶財,因為青陽鎮所有的地
都是他們家的,三十多戶人家都是租種他們家的地。
這天,侯寶財正躺在院子裏聽管家彙報今年收租的情
況,“老爺,今年收成還不錯,各家各戶的租子都交得差
不多了,就是那劉老頭家還沒交夠。您看......”管家侯
貴翻著帳簿,哈著腰。
“哪個劉老頭?找兩個人去他家看看,有什麼東西拿
來頂租算了。”侯寶財眨了眨那兩隻都快讓臉上肥肉擠成
一條線眼睛,臉上的肉抖了兩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回老爺,就是南村頭那個老光棍,他家什麼東西都
沒有,家裏就一條老花狗,聽說昨天下了一窩崽子,足足
有七隻呢!”侯貴一臉無奈,試探著說道。
“自己都養不活了還養狗......呃!你說他家狗下
了七個崽?嘿嘿!老爺我這些年什麼東西都吃膩了,還沒吃
過剛下的狗崽子,不知道味道怎麼樣?...知道怎麼辦了吧,
晚上叫廚房的準備一桌好酒送到小四那來。”侯寶財那一
條線的眼睛好象張開了一條小縫。他說的“小四”其實就
是他從縣裏麗香院買回來半個月的一窯姐兒。
“好的,老爺,我這就吩咐下去。”
南村頭的一間破茅屋裏,劉老頭正坐在屋門口望著
牆角正在給幼崽喂奶的大花,嘴裏念叨著:“唉!大花啊
,大花,我自己都快沒法活了,你這一下子生了七個,以
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也不知道大花有沒有聽懂劉老頭的話,抬頭看了看
劉老頭,又繼續喂著自己的孩子。
“算了,我這六十多年還不這樣就過來了嗎?過一
天算一天吧,以後的日子以後再說,今兒個不還得過嗎。”
劉老頭站了起來,回到屋裏拿起桌子上的破碗,喝了兩口水
,拿起床邊一把鏽跡斑斑的柴刀“我去山裏轉轉挖點野菜,
揀點野果什麼的湊合一下吧。”其實劉老頭家的什麼桌子啊
床啊,都是他在外邊揀的一些石頭堆砌成的,床上就一張
自己編織的草席鋪在一堆幹枯的雜草上。
傍晚,劉老頭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的茅屋,
右手的柴刀刀柄上掛著幾棵野菜,左手拿著幾個山芋,雖然
一身疲憊,但是劉老頭臉上還是露出一副滿意的表情。可
當目光落在牆角的時候愣住了:剛剛下過崽的大花連同那
七隻小狗崽都不見了。劉老頭把手上的東西都放到屋裏那
石頭堆成的桌上,來到距自己家最近的一間屋子,敲開門
:“張大嬸,看見我家大花了嗎?還有它剛下的那幾隻小狗崽都
不見了。”
鄰居看著劉老頭一臉焦急的表情,連忙說道:“你今天
下午出去的時候,侯老爺家來人了,說你的租子沒交夠,
要把你家大花下的那幾隻小狗崽捉回去下酒。大花跟他們
追過去被一個家丁踢了一腳往河邊方向去了。”
劉老頭一臉無奈,對張大嬸說了聲謝謝,徑直往河邊
方向走去。張大嬸的兒子大柱聽到聲音,端著飯碗走了出
來:“娘,誰呀?”“隔壁的劉老頭來問他家大花的事兒
,回屋吃飯去!”大柱歎了口氣:“我說這劉老爹也真是的,
他自個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去年不知道從哪揀回一條半死
不活的老花狗,我們還以為他要宰了吃肉,沒想到他卻把
那狗當寶貝一樣養著。”“你吃你的飯,人家劉老頭一輩子
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老了自己養條狗做個伴兒關你小
子什麼事,要你來說。”
劉老頭沿著小路,一邊喊著大花一邊往著河邊的方向
走去,剛到河邊就遠遠的看到大花卷曲著伏在地上,大花
好象發現有人走了過來,轉過頭往這邊望了一下,並沒有
動。劉老頭覺得奇怪了,往天大花一看到自己就跑過來在
自己腳邊蹭來蹭去,怎麼今天看到自己連反應都沒有。走
近了一看,發現大花卷曲的身子下邊有一隻小手抓著它的
皮毛,還有一個小腦袋在大花肚子下邊,一張小嘴正在吮
吸著。劉老頭這才明白過來,大花的孩子被地主侯寶財家
的家丁搶走,自己又被打,不敢去追那些家丁,跑到河邊
來發現了這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估計是嬰兒激發了大花的
母性才在這裏用自己的奶水喂著這個不知哪來的嬰孩。
劉老頭蹲下身子,撫mo著大花的腦袋。眼睛卻一直
盯著那個小嬰孩,嬰孩身上裹著一塊花布,這塊布看起來
不象是當地人有的東西,翻開花布看了看,原來是個男嬰
。劉老頭望著寬闊的河麵,隻聽得到汩汩的河水聲......
一會兒,男嬰好象喝飽了,安靜的靠在大花的身上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