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精壯漢子,一色黑衣,排成一排,刀隱在身後,像一堵黑色的牆橫立在前麵,天空仿佛也因此暗了下來。
走到距對方五丈左右,朱、翁二人不得不停了下來。隨即馬車也停下,車夫嚇得大睜著眼,張著大嘴、流著口水,一動也不動。
陸星兒打開一壇酒,猛灌幾口,抬起頭大呼小叫地嚷嚷道:“朱兄、倩倩姐,快回來,前麵有人牆,許是死囚犯在這裏示眾呢。小心一會兒劊子手行刑濺血上身。那血可髒得很,濺上了會做惡夢的。”
“臭秀才,死到臨頭還多嘴多舌,大爺現在就讓你永遠閉上臭嘴。”陰測測的聲音響自車後,讓人聽了渾身發冷。
陸星兒回頭一瞧,見司馬劍帶著四個黑衣人正站在車後四丈左右,一個臉上帶刀疤的黑衣人凶神惡煞般提刀向自己走來。
陸星兒又舉壇灌了一大口酒,指著刀疤臉叫道:“你是誰,難道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殺人?小生乃有功名之秀才,既使犯罪,到官府大堂,也要先奪功名才能判刑。你們怎可亂來,壞了國家法度?”
話未落,不僅前後的所有黑衣人大笑起來,就是朱少其在此殺機四伏的緊張環境下也忍不住笑起來。
翁倩倩暗罵道:“這小壞蛋,什麼時候了還耍貧嘴?”
朱少其見刀疤臉已快走到陸星兒身邊了,可翁倩倩隻把眼睛放在前麵十二個人身上,不由有些著急。他認為自己既然對這陸公子有好感,無論如何也要保護他。
想到此,正要回身,前麵那十二個黑衣人突然揮刀衝上來。
他隻好放棄了去救援陸星兒的想法,叫道:“陸兄弟,快到我們身邊來。”邊叫邊揮劍和翁倩倩與眾黑衣人戰在了一起。
刀疤臉來到陸星兒身前,鋼刀一舉,惡狠狠地叫道:“小子,竟敢管鬆樹堡的事,這就是你的下場。記住,明天的今日就是你的周年。”
說完,鋼刀閃著寒光直劈下來。
這一刀沒有任何花哨。對付一個文弱書生當然用不著花那樣多心思和功夫。甚至他把眼睛都閉上了,不是不敢看,而是怕血濺到眼睛裏。
就聽“喳”的一聲,刀疤覺得聲音不對,刀砍在人身上的聲音他太熟悉了,怎麼是“喳”呢,應該是“撲”才對,他的刀可是極鋒利的,再硬的人骨頭也會應刀而開。而且手感也不對,不應該這樣震手,應該略有些滯手,但仍是順暢下落才對。
他驚異地睜開眼,一下子愣住了。
自己的鋼刀此時正嵌在車木上,而剛才坐在這裏的那個該死的書生竟然不知去向。
他剛想到事情不對,立刻感到天空突降大雨兜頭而下。不對,不是雨,該是酒,而且是好酒,嗆鼻的辣。接著眼前一黑,“咚”地一聲,一個黑乎乎、圓圓的東西就扣在了他的頭上。他被震得頭腦發暈,烈酒又熏得他昏昏欲醉。他晃了兩晃,就撲通倒在了地上。
正在前麵激戰的朱少其時刻關注著陸星兒的安危。見刀疤臉一刀砍下,他心一涼,想去救援已是不及。接著他就見陸星兒似是被嚇得渾身一抖,竟然在鋼刀即將及頂的瞬間懷抱著酒壇從車上滑了下去,滑坐到地上時還向前多滑了幾步,然後就在刀疤背後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高舉著酒壇從刀疤的頭上扣了下去。
朱少其嚇出了一身冷汗,心道:“這陸兄弟還真是福星高照,不但意外地躲過了致命的一刀,竟然還敢還手,看來這一壇酒還真沒白喝。”
翁倩倩卻沒有看到這一幕。她根本不用看,準知道憑這些人的身手斷不會對陸星兒構成威脅。當然她也沒有時間去關注陸星兒。她的武功雖然不錯,但鬆樹堡這些堡眾也並不白給,都是經常在刀劍中打滾的人,強悍得很。因此,雖然包圍她的有五個人,但她不敢有絲毫的疏忽。
朱少其武功明顯高於翁倩倩。圍著他的七個敵人很難攻近他的身邊,隻是憑著人多,互相配合著才保持不敗。
原本靜謐祥和的江岸,此時刀光劍影,殺聲不絕。
一些遊人和旅客都遠遠地向這裏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