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被雲遮掩,天色實在太暗。
空氣幹燥的總會使人心躁動。
這種天氣無疑是極為適合殺人的。
而梟是刺客中的精英,他當然也懂得這個道理。
不過他仍然沒有出手,因為他在等。
他要做一件在他眼中比完成任務更重要的事情。
梟的眼神很平靜,就好像是人潮中與你擦身而過的普通人。
這是一個刺客必須要掌握的技能。
多年的訓練讓他變得沉穩,他的手也如他的心、他的眼神一般穩。
但現在,他本該平靜無比的眼神卻越來越熾熱,透著明亮的光芒。
他為什麼要在這漆黑的夜晚來到這個山穀?
他又要做些什麼?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殺人。
所以他是在等人,等他要殺的人。
大固村是個很平凡的地方。
但村裏卻有三個並不平凡的人:張山、李小和劉蛋。
這三個名字很普通,但你若是認識他們,就知道這三個名字的確不普通。
他們現在已五十多歲,在人們看來,他們已經算是老人了。
他們三人曾參過軍,而且在二十年前的那場戰爭中活了下來。
他們的長官是當時被譽為最有機會成為人族“三十六王”之一的李祿。
戰爭持續了三年,終於在一場血色的雨夜結束。
他們三人混了些軍功,輕輕鬆鬆的當上了伍長。
對一個小村莊來說,有了三個伍長無疑是極為榮耀的事情,人的惰性致使他們也變成了“兵痞”。
他們自覺若不會再有戰爭——至少他們退伍之前不再有,那麼他們便能安享晚年。
但事情還遠沒有結束。
又是三年後,已獲封“三十六王”之“天富王”的李祿卻忽然找到了他們。
他交給他們一個任務——殺人。
他們不清楚目標到底是誰,但他們很肯定他們的目標是人族。
同族相殘總是不好的,但在軍令麵前,他們三個小角色也沒有抗爭的餘地。
那個任務完成之後,他們很聰明的選擇了退伍。
退伍時他們獲得了一大筆本不該有的錢,他們也心知肚明這些錢的來曆。
功成名就,衣錦還鄉。
他們覺得他們的人生已經沒有缺憾了。
但人若沒有了遺憾,往往也代表著死亡。
張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向來不愛喝酒。
但今天他卻喝得爛醉,因為他忘不了十四年前那個血色的夜晚。
婦孺的慘叫,孩子的哭聲,男人的怒罵……
一切的一切不斷在張山腦海裏回蕩。
每年的這一天,他總要喝得爛醉。
村民們不知道他為何要在這一天喝酒,但李小和劉蛋卻總是在這一天陪他喝酒。
他們喝酒的時候,絕不會有外人打擾。
但今天卻有個例外——
“你是何人!?”劉蛋怒喝道。
“我不是人。”男子的麵上戴著麵具。
“你是死人?”張山的酒已醒了幾分。
“相差不遠。”男子的身影變得迷幻起來。
“你到底是誰?”李小忽然打了個寒顫。
“索命之人。”男子的聲音忽然變冷。
三人看不清他的臉,隻感覺心底發寒。
男子的眼神很熾熱,他的衣衫是黑色的,像是地獄的惡鬼。
“你……你是?”張山像是想起什麼,剛想說些什麼,但他的眼神卻驟然黯淡。
李小和劉蛋的眼睛越睜越大,瞳仁越縮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