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決定改邪歸正。我放棄了小偷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改行去學木匠,結果那個月我弄壞了師傅十三張快完工的椅子;接著去當店鋪夥計,幹了兩個月被掃地出門,一分工錢也沒拿到,讓人鬱悶的是我居然不知道開除我的原因;後來我還幹過苦力,家丁,泥瓦匠,船工,甚至當過乞丐,不過沒一樣幹的長,當乞丐因為搶生意還差一點被另外一夥乞丐打死,後來我知道了,他們屬於什麼丐幫,據說是江湖第一大幫,可以橫著走的那種。
最後實在不行了,我決定去當和尚,因為他們告訴我說和尚要起飯來比較容易,而且他們要飯不叫乞討,很文雅,叫化緣!
我到臨縣的大寺延福寺排隊應征當小和尚,那裏的主持一見我居然說我有慧根,馬上收了我。剃頭發,燙香疤,把法號填入度牒中,一切做完,我就成了個小和尚,法號抱石。我很不喜歡這個名字,問住持能不能改成抱金,他告訴我這個名字已經被人用了,不止是它,抱銀、抱財、抱寶都被人用了,他歎了口氣,“你來的太晚了!”
在延福寺呆到第三個月,我已經快發瘋了。雖然這裏能吃飽飯,但大半天的枯坐念經實在讓我難受無比,每天早晨黃昏的砍柴挑水也讓我感到很吃力。我於是決定不做了,去向主持要求還俗,但主持這回卻死活不放,還給我許諾言,“我圓寂之後,主持之位就是你了!”
主持!那可是一寺之長啊,平時縣太爺見到他都客客氣氣的。我心動了。
我想問他,“你什麼時候圓寂?”又覺得不太好,就問,“你今年幾歲?”
他很沉痛的說,“三十有五!唉,老啦!”
我決定馬上還俗。
為了防他阻撓,我想到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於是那天趁有女香客來上香,我剝光上衣就衝出去要抱她。
在女孩的驚呼聲中,我認清了她——是金一萬的千金。
金小姐很恐懼的看著我,這種恐懼在我被她家的家丁打倒後又換成了憐憫,她製止了他們,“算了,我們走吧!”她回頭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轉身走了。她的丫鬟邊走邊憤憤的罵,“瘋和尚,色禿驢!以後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了。”
我癡癡的看著她婀娜的背影遠去,轉過山腰,消失不見。那是我第一次心動,為了那個如菩薩般的眼神和美麗的容顏。
這回住持二話不說就趕我走了,他不再扯慧根什麼的了,而是指著我大罵,“滾,快滾!你知道金家一年給寺裏敬多少香火嗎?你這個掃把星,快滾!”那天他從山頂追著罵到山腳,從我奶奶罵到我孫女,讓我見識到了什麼叫得道高僧。
我的和尚經曆就此結束,挨了一頓大罵外,還帶了一身的傷。
回到家鄉,還是無所事事,東偷個蘿卜西偷個饅頭的幹耗著,這天突然有個老參客來找我,說要帶我去東北挖參,他告訴我這行當賺錢多,一支人參值幾百兩銀子呢!我問他人參好采嗎?他說比砍柴還容易;我問人參多嗎?他說比你身上的虱子還多。於是我就興衝衝的跟他走了。
後來我總算摸出了門道,原來山上的熊也比我身上的虱子多。
關東古老相傳,熊貔是守護人參的神靈。我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不過我們第一次找到一棵老年人參的時候,旁邊真的有隻大熊。
老參客屏住呼吸一動不動,我很佩服他的勇氣,但我做不到,我大叫了一聲,轉身就跑。
讓我很鬱悶的是:熊向我追來了。我嚇的魂飛魄散,大步逃竄,匆忙間回頭的最後一眼,看到老參客在後麵挖人參!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熊的視力很差,隻追動的人。老參客隻是想找人引開熊貔而已。
我一路狂跑,邊跑邊想起以前有人曾經告訴過我,熊掌是山珍之首,非常好吃,我就抽空扭頭向後麵那隻越追越近的手掌看了眼,想象著怎麼清蒸紅燒,不禁咽了口口水。然後我驚恐的看到:黑熊也在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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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跑的快過,但熊的腳步比我大多了,它一步能頂我三步,看看它越來越近的身影,我一咬牙,躍下了身側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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