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九楨坐直了身體,她試探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做主角?”
陸烺說:“對,其實我一直都非常迷茫,不知道要拍什麼好。他們都拍完在做後期了,我還連頭緒都沒有,我每天躺在床上都在想這個問題,想著想著就想到了你,直到來找你,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想拍的就是你。”
袁九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同意了陸烺的請求,又把他送上回學校的列車。
開車回家的路上,袁九楨一直在想陸烺。
陸烺這個人很瘋,這種瘋不僅是說思想,言行也是。
有一次他帶著袁九楨去人跡罕至的深山裏寫生,他們在一個破舊的茅草屋裏一呆就是三天,要下來的時候二人都迷了路,手機沒有信號,他們帶的食物也都吃完了,兩個人又冷又餓,深一腳淺一腳地從樹林裏穿出去,突然遇到一隻正在喝水的鹿。月光很亮,鹿回頭和二人對峙,陸烺興奮地舉起相機,波光粼粼的水麵和沉靜優雅的幾乎像神一樣鹿,以及陸烺眼裏狂熱的光芒,組成了袁九楨對陸烺這個人的全部構想。
這次寫生差點上了當地的新聞,兩個人失蹤三天,學校幾乎要報警,輔導員嚇得心髒病都要犯了,他們二人才狼狽地回來。麵對來自四麵八方的訓斥,陸烺握緊袁九楨的手,悄悄在她耳邊說:“一會你幫我趕緊把相機的電充上,那張照片太完美了。”
由於袁九楨算是被陸烺拉著去的,所有的火就都集到了陸烺身上。
袁九楨後來問他:“導員沒事吧?”
陸烺說:“導員罵我自己胡鬧就算了,怎麼還帶著你一起,她快要氣死了。”
嘴裏說著輔導員快要氣死了,但他說話的樣子,完全沒有害怕和後悔的樣子。
袁九楨臉生得好看,氣質也上佳,萱萱她們說,係裏係外的容貌排名,袁九楨一定排在前三名。而按照陸烺的說法,袁九楨則有一股來源不明的異質感,他說她“渾身散發著禁欲的感覺,卻反而更具有誘惑力。”
袁九楨從來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非常清醒,這些外在的東西都是身外物,但這種清醒的思維和自控能力,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陸烺就是一個典型的反麵。
陸烺的媽媽是她家那邊最小的妹妹,陸烺自己又是他們這一輩最年輕的一個。以前別人都說陸烺家很有權勢,但袁九楨一直不知道到底多有權勢。後來,李月清告訴她,經常出現在本省新聞裏職位最高的那位,就是陸烺的親舅舅。陸烺自小就頗受疼愛,長大後性子也更為狷介,按理說生在這樣家庭裏的陸烺,應當耳濡目染,非常善於與人相處,進行“偽裝”才是,但陸烺卻一點也不。
他常常口出驚人之語,一句點破所有人都不會明說的事實。
陸烺告訴她,他剛上大學時被家裏斷過一年的生活費,是因為他給那位他爸出軌的“小三”燒過紙,他說覺得這“小三”可憐,年紀輕輕被他爸騙了談戀愛,他媽上門去賞了兩耳光才知道自己是被“小三”了,“小三”大庭廣眾被掌摑羞辱,一時想不開就跳了樓。
他燒紙歎人情涼薄,歎姑娘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這行為與瘋話把他媽氣得病倒在床,他爸也勃然大怒,在別人看來,陸烺這是在給自己父母臉上扇耳光,但陸烺卻認為沒什麼,人都死了,燒點紙祭一下,也算是贖贖罪孽。
陸烺爸媽認為陸烺野性難馴,給他斷了一年生活費,也不讓親戚接濟,陸烺整整打了一年工,後來做模特,才算是賺了一點錢。
大概是因為被斷了一年的生活費,陸烺那樣狷介的性子才算是收斂了一點,不再像以前一樣口出狂言,如今的他少言寡語,但袁九楨知道,陸烺內裏一直是會為了無辜女性命運而哀歎的陸烺,隻不過年齡漸長,又經曆了金錢的磨難,他不再為自己製造一些無謂的生活障礙了。
袁九楨回家洗漱完躺在床上時,收到了陸烺的信息:我知道要拍什麼了,劇本我已經開始寫了,下周末我去找你,兩天就能拍完。
袁九楨回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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