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威!”
“到。”
隨著話音,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長相清秀,身材結實勻稱的青年慢慢的從炕上爬了起來,沉重的腳鐐隨著青年的動作,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哥幾個,時候到了,我也該上路了。”這個叫陽威的青年,對這間陰暗小屋中,十幾個靜坐在炕上的人扯了扯嘴角。
“小陽……”一個年紀差不多四十多歲的漢子,看著眼前這個即將奔赴死路的年輕人,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好。
“沒事組長,我沒事。”陽威扯了扯嘴角:“這些天來還要感謝組長的照顧。”
“哎。”漢子歎了口氣,在陽威肩上拍了兩下,隨後又坐回了自己靠牆的位置。
“陽哥……”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男孩站了起來,張了張嘴,話還沒說,眼淚卻先掉了下來。
“咋又哭了?”陽威伸手擦去了男孩臉上的淚水:“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男子漢流血流汗不流淚。”
“陽哥!”那男孩一把抱住了陽威,號啕大哭。
“別哭了。”陽威慢慢推開了男孩,笑著說道:“你不是一直嫌和我陪銬時睡不好嘛,今天開始你就能睡個好覺了。”
“阿威……”
其餘人也紛紛站了起來,臉色陰沉的圍在陽威周圍。
“我說你們這都是怎麼了,不就是個死嘛,我都沒當一回事,你們他媽怎麼一個個都像死了親娘一樣。”陽威對他們大吼著,眼淚,像斷了線一樣的往下滑落。
陽威看著眼前這十四個一起生活了三個月的獄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後,輪流上前擁抱了一下。
“阿狗,出去後不要再偷了,找個正經工作好好幹。”
“雞*巴,不是我說你,你犯什麼不好偏偏去強奸,轉去監獄後自己小心點,強奸犯人家瞧不起。以後憋不住了,就去找個雞解決。”
“小龍,記得出去後別再和人打架了,這年頭打架的都是傻X啊。”
輪到最後那個靠牆坐著的漢子時,陽威卻沒有和他擁抱,而是深深地對他鞠了一躬:“組長,這些天來麻煩你了。”
漢子站了起來,用力的擁抱了一下陽威:“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麼。”
陽威扯了扯嘴角:“我那些衣服和被子,要是兄弟們不嫌晦氣,就分了吧。”
“好了,哥幾個,兄弟我先走了。”轉頭看了眾人一眼,陽威深深的吸了口氣,走到了冰冷的鐵門邊,從一個口子裏將雙手伸了出去。
“喀嚓!”
一副手銬銬在了陽威的手上,隨後鐵門緩緩打開。
“王管教。”
陽威對一個身穿警服的看守點了點頭,這個管教對他不錯,自他宣判後,每天都會找他談心。當然了,談心什麼的在陽威看來都是假的,主要是談心的時候能撈到煙抽。
“小陽啊……”王管教拍了拍柴朗的肩膀,又搖了搖頭,似乎是為眼前這個年輕人感到惋惜。
陽威突然笑了:“王管教,給根煙抽唄,過了今天,就算你想找我抽煙都不可能了。”
“你這小子!”王管教也笑了,從口袋裏掏出了香煙,又幫他點上。
“喲,中華!”陽威笑著說道:“該不是女監的犯人家屬賄賂你的吧?”
“你小子。”王管教抬起手,本想和以前一樣,在這個沒大沒小的小子頭上敲一下,可不知怎麼的,手卻停在了空中。
“開個玩笑嘛。”陽威嘻皮笑臉的說道,又猛抽了兩口煙,將剩下的半根中華輕輕踩滅,趁王管教一個不注意,用腳後跟將半截煙踢進了鐵門內。
“走吧。”
王管教偏了偏頭,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往監區外走去,隨著一扇沉重鐵門的開啟,一輛警用金杯慢慢開了進來。
車停穩之後,跳下來兩個全副武裝的武警。接著,又從副駕駛位置下來了一個警察。
警察從腋下夾著的一個檔案袋內取出了一份檔案,走到了陽威麵前看了看他的臉,又看了檔案上的照片,然後冰冷的問道:
“姓名!”
“陽威。”
“年齡!”
“22。”
警察點了點頭,那兩名武警便走了過來,架著陽威往車上走去。
“陽威。”
王管教在身後叫了一聲:“記著,下輩子做事千萬不要再衝動了。”
“下輩子?”陽威喃喃的搖頭笑了笑。
金杯載著陽威及幾名警察飛快的向郊外駛去,兩個武警一左一右夾著陽威,誰也沒有說話。
陽威死死地盯著窗外的風景,似乎想要將其牢牢的烙印在腦中。
爸、媽、姐,陽威想到了這幾個自己在世上最親的親人。想到了法院判處他死刑的那刻,父親當場癱倒,母親昏迷不醒,姐姐失聲痛哭,兩行眼淚緩緩流下。
吱的一聲,金杯車停在了一個僻靜的山穀,陽威此時魂不附體,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下車的,任由那兩個武警架著,深一腳淺一腳的麻木的走著。
任由繩索套在身上,任由頭套罩在頭上,任由他們把自己按跪在地,陽威沒有一點反抗,像個木偶一樣任人擺布。
“呯!”
槍響、人倒、血流……
卡爾維克森林,位於西爾維奧帝國北部,人跡罕至,猛獸橫行,林中終年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
“嘎吱嘎吱!”
原本平靜的森林中,突然傳來了腳踩在厚厚積雪中的腳步聲,隨後,兩條人影自密林中慢慢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