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引 子(1 / 2)

那段日子一直在持續著混沌不清,作息時間任由自己,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卻未曾做任何看上去有些許意義的事情。是一種放縱。經常的時候晚上隻能荒蕪地發呆,無法入睡,也發不出聲音。

時間的概念早已模糊,隻是記得二十三號,一月二十三號即將離開北京,這座早已熟悉了的城市。我曾經費力且自然地在這片土地上紮根,卻忽略了這裏沒有供我生存的土壤,有的隻是一片水泥鋼筋的生冷嘈雜。

我對朋友們說,我要回老家了。可是話說出來卻有一種背井離鄉的感覺,胃裏一陣痙攣。可我屬於哪裏呢。我想或許我從未打算停滯,那個叫葵的女子一直都在以出發的姿勢等待一種召喚,等待著感知,所以一直走在路上無法停息。

我說,我不知道我屬於哪裏,亦不明晰哪裏才是我的家鄉。

桑道,所有回不去的地方,都叫做家鄉。

我與桑的見麵,隻有一次。

我是葵。那時還在北京。

到超市去買了很多食物,裝了滿滿的兩個大塑料袋,包括吐司麵包、酸奶、薯片、話梅以及各種花花綠綠的膨化食品,還有幾盒泡麵。大部分的時間都奉獻給了床,睡覺,躺著或是坐著發呆,不停地聽搖滾,聊QQ,打遊戲,看電影,瀏覽各種網站,一直都蜷縮在被子中。其實很宅,也很懶,更是很疲。疲於外界的繁瑣喧囂。在畫室裏學習美術的時候,曾經對一個喜歡動漫的女生說,其實我是幹物女欸。她白了我一眼說,小蘿莉,不要裝成熟。

很多時候懶到一定地步都不肯跑去音像店買光盤,尤其是在那氣溫驟降的一段時日,於是便依賴上了用蝦米網聽搖滾,槍花兒,戰車,謝天笑,痛仰,扭機……也上網找一些電影來看,順便可以在網上搜索一下電影的相關資訊。又看了一遍很早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宮崎葵主演的,叫做 《 現在 隻是愛著你 》,老套的橋段卻足以渲染,是溫暖人心的小東西。陸續地又在淩晨2點左右觀看了 《 玻璃之城 》等老電影,然後無意間發現看的這些電影都有一個相同的人曾經瀏覽過,叫做曙桑的女子。

後來和桑在QQ上聊得情投意合,她說她失眠她焦躁不安她敏感但她對外界淡然惘聞。當然這是在和她熟悉了許久之後的話了。但在最初的時候,我進了她的空間看了她的文字,就堅信她是這樣一個人。她用她的文字在肆無忌憚地做她自己,肆無忌憚,這個詞很好。但她不像我,她還是在乎很多的,所以她比我容易受傷。

我們看到對方的內心像看到自己,但在對方的眼中又彼此神秘。不知道網線的那一端的女子有著怎樣的麵孔,什麼樣子的社會身份,又因何造成這種孤僻的性格。我們彼此從未問過,好像無關緊要。但那是多麼吸引人的呀。終於我想約定與她相見了。

魯蘭說過,她最喜歡的一個詞是奮不顧身。魯蘭不是什麼名人,就隻是我彼岸葵的朋友。她同我同桑不同,她把所有的利益得失都看在眼裏記得明白,又活躍異常善於籠絡人心,永遠要讓自己成為最好的。我曾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本子上寫著“打倒彼岸葵”幾個大字沒來得及翻頁。魯蘭總是會在沒有征求我同意的情況下翻看我的本子或是文章,再去思考怎樣超過我。她讓我覺得可憎且可悲。可她確實也是把我當作好朋友,即使不會像五年前初識的時候形影不離,不會再說那些知心話,不會再一同牽起手走在夕陽下,不會一同唱歌讀書感傷,但我們還是好朋友,互相不會說話的好朋友。

一些東西一旦有所改變,選擇放在心裏塵封保存而不把前後相聯係,也許是最為妥當的辦法。

很長一段時間裏喜歡站在高中藝術樓的頂樓,曾經無數次與魯蘭一同吹風沉默的地方。時光荏苒,剩我一個人站在這裏,看著天色慢慢暗下來,夕陽暈染出長長的一片暗紅籠罩住城市邊緣,一座狀似燈塔一樣的建築上,燈光忽明忽滅。傍晚的風冷冽卻清醒,有種長驅直入心肺的悲涼與決然。縱使我們曾是那樣的如膠似漆,我們還是各自堅持自己不肯妥協。

家門口前的一條街上有很多酒吧、串吧或是咖啡館,其中有一家叫做The runaways的pub尤其喜歡。逃亡,記得這是一支女子搖滾樂隊的名字。我喜歡它的名字,喜歡裏麵播放的搖滾,喜歡他蒼灰色的磚陰綠的爬藤,喜歡它昏暗但卻溫暖的設置,喜歡它的主人,那個叫做睿的男子。

每次都是坐在角落裏,二十多一點的人民幣就可以買到一馬克杯的濃縮咖啡。沙發很纏綿,但麻布窗簾卻沒有一點曖昧,睿大多時候都會坐在吧台後用一些奇怪的工具顏料做出一些奇怪的裝飾品,鬼魅的色彩和奇特的創意大概是共性,他做得按部就班,我看得很有耐性,通常一下午的時間就會這樣度過。

後來那天我在QQ上對桑說,我們見麵吧,就在一家叫做The runaways的pub好不好。

我終於想約她相見了。但是桑說,葵,再過些日子吧。她說她喜歡夏天,她希望我們可以在那個季節熾熱的陽光下相見,可以看到明晃晃的陽光在彼此發絲上跳動,多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