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麵試 改(1 / 2)

廣東,百越之地,古稱南蠻,華夏文明的千百年來,中原發生了好幾次戰亂,逃避戰禍的漢人大舉南遷,定居下來後和當地人通婚,經過了數十個世代,早已融合在一起,但因為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外人一般不會進來,所以對這鳥語之地都不太熟悉。

廣州,廣東的省會,雖然地處南疆,遠離中原,但其海業發達,雖不及中原大城顯赫,旺盛的商機卻不輸於任何一個城市,甚至連紅須綠眼的外國人,在廣州也不罕見。

醉香樓,廣州數一數二的煙花地,坐落在平康十裏,北背廣州城,南臨濠水,隔岸濠畔街有百貨之肆,五都之市,天下商賈聚焉,香珠犀象如山,花鳥如海,番夷輻輳,日費數千萬金,飲食之盛,歌舞之多,過於秦淮數倍,作為古老的服務性行業,醉香樓更是日進鬥金,生財的能力讓其他商鋪的老板都為之紅眼。

醉香樓的老板柳二娘,今年才三十出頭,也算得上是個傳奇人物,出身書香世家,小時候家道中落,少年父母雙亡賣身以葬,後來成為了有名的藝妓,二十五歲時更自己贖身,做起了老板,短短幾年間,把醉香樓經營得有聲有色。

曾經有人問過柳二娘成功的秘決,柳二娘答道:“成功嘛?不敢當,隻是還過得去,秘決嗎,其實也沒有什麼,隻要做應該做的事情,別做不應該做的事情,大概也不會出什麼漏子了。”

開始時人們還會圍繞著柳二娘的答案來思考,但是後來發覺越想越不對勁,在這個商業繁榮的城市裏,錢權(拳)的交易,同行的競爭,一切都是如此複雜,有如急流中行舟,一個掌握不好,就會船毀人亡,那“做”和“不做”,究竟是什麼跟什麼嘛。

盡管人們不斷地探問成功的秘決,但柳二娘就是那麼謙虛,要從她口中知道什麼是“做”和“不做”,恐怕比令到石像開口還難,你見過石像開口說話嗎。

“沒有。”

那就是了。

這天下午,醉香樓要招聘一個樓麵小廝,副總管劉大正在後院打點著,來應聘的五人中已經有四人麵試完畢,最後隻剩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

隻見那小夥子高高瘦瘦的,穿著一件農家粗布衣,雖然不太合身,但也整整齊齊,看起來斯斯文文,倒有幾分書生氣,本來做樓麵工作,就外型來看,小夥子比另外四人的“魯粗”形象要優勝些,但目前要通過劉大這一關,形勢就不容樂觀了。

最後一人,對劉大來說基本上已經成為應付了事,前麵四人,一來到就開始攀交情,除了甲是相識之外,其餘三人都用了不同的借口還錢。

乙道:“劉總管,你好,你還記得三叔公的四姑的表侄嗎,上次你借了錢給他的那個、那個呢,他現在托我來還錢啦,你收好,收好。”

丙道:“劉總管,你好,你還記得嗎,十年前你在我的果園裏摘了些荔枝吃,不,我不是來收錢的,你當年留下來的那些荔枝核現在都長成樹啦,這幾年賣了些錢,我是把你應得的那份還你的,拿著,拿著。”

丁道:“劉總管,你好,你還記得那隻貓嗎,對,就是那隻貓,三個月前你賞了它一條魚骨,前不久它叼了一個錢袋來找我,裏麵的錢雖然不多,但它說要送給你的,算是報恩,你收好,收好。”

麵對這些連自己也記不清的事情,劉大才不管那麼多,收了就是,反正大家都是自願的,在相對論的影響下,沒有欠債的小夥子雖然麵色隨和,就是有點木訥,不懂得進貢,印象分被扣去大半,剩下的麵試隻成為應付了事,而且劉大現在也沒有多少心思管這個“戊”了,還是先想好辦法打發掉其餘四人中的三人吧。

把一切看在眼裏,而口袋中又沒有半個銅板的小夥子實在無力對劉大還債,人已經兩天沒吃東西餓到了極點,現在還是鼓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扳直腰身,如果這次應聘不成,為了不致於餓死也唯有乞討一途了。

山窮水盡疑無路,運氣這東西,往往就是在這種時候給你帶來一點轉機,一如既往,麵對“應該做的事情”從不偷懶的柳二娘也抽空來看看招聘的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