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性的病毒早已不知泛濫了多久,時間也仿佛因為見到這荒廢末日的情景而停滯了一般。江南小鎮,曾經的人間仙境此時的地獄人間,病毒襲擊似乎隻發生在一天前,但今天就已徹底的破壞了這個小鎮,被感染的人們都已經病變,無知、嗜血、狂暴,極具攻擊性,僅僅一個上午不到就將整個小鎮吞沒了。鎮醫院305號房,莫久正安靜的陪著他年老病危的奶奶度過她生命裏的最後時光,奶奶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莫久就是她在教堂門口撿到養大的,十幾二十年的歲月有時候想想當真就如昨日。當壁牆上的時鍾敲響12點時,他看到了奶奶心電儀上的顯示成了零,他明白,該走的,終究會離開,起身跪,從不落淚的他竟是有兩行綠淚從墨鏡之下悄然滑落臉頰。雙手和握,禱告,遵從奶奶的遺願他堅強卻又痛苦的點燃了床單與被褥,沒有墓碑沒有墳墓,他相信,能容下奶奶靈魂的隻有天堂。

左手拖著一張微帶血的凳,他默默的走在醫院走廊上,對於外麵的情況他其實昨天就已經知道,之所以沒有提前離開,是因為他覺得,有些東西真的可以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一路走過,3樓的其他病房大多數已經從外麵上了鎖,但他能聽見裏麵偶爾傳出的無力的低吼,其他沒鎖的也是空空如也,隻是突然,他的眉頭就微微的皺了起來,走廊盡頭處下樓道的一個病房,門把顯示門是從裏麵反鎖的,要知道,就今天而言,鎮上真正意義上的活人應該都已經逃走了,會反鎖門的隻有有思維的,也就是說裏麵或許有人,但,不排除裏麵的人隻是當時是人,現在又病變了,冒然敲門或是叫喊會讓醫院其他地方的活死人本能的向這裏靠攏,裏麵的也會狂暴的衝門,他可不相信這些油木門能經得起幾次無知覺的衝撞,猶豫思考了一會,他掏出錢夾,抽出了一張銀行卡,然後又像想起了什麼,索性又合上,一起從門底的空縫中推了進去,隻是一會,他就聽到了裏麵似乎是因為急促而導致的淩亂聲,接著就像是一步重一步輕的緊張走路聲,他的眉又微微皺了起來,手也慢慢的伸向了身邊的那張凳子。。

“哢”,門把轉動,房門小心翼翼的開了,莫久拖凳的手心都有些發汗,他終於明白等待無知的東西才是這麼的讓人不安與緊張,門微開,不見人,他緊張感剛落,突然門邊就探出個小腦袋快速的向外瞄了一眼,驚得他近乎本能的就掄起凳子揮了過去,然後又在另外一人的驚叫聲中硬生生的止住揮凳的動作,接著他就慣性的撞開了門,撲倒在裏麵那人的身上,一驚一乍而導致的短暫錯愕後,他才發現,他撲倒的是個女孩,而且還是個很美的女孩,他的眉又不自覺的皺了起來,扶了扶險些滑脫的墨鏡,他有些失態和尷尬的起身,他本是個冷漠不羈的人,但此時竟也有些覺得不好意思,伸手拉她,這才發現原來她的腳受了傷,雖然用過藥,但可能剛才的摔倒讓傷口裂了,血滲染了白色的繃帶,他突然止住身,緩緩向後退了一步拉開彼此距離,依舊微蹙的雙眉宣告著他的警惕,女孩有些莫名其妙,順著他的眼神低頭看了看,這才發現為什麼他會突然表現出的警惕和微微的敵意,慌忙的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的腿是昨天清晨時摔傷的,可不是因為什麼髒東西弄傷的。”說到這,她突然就沉默傷感了,自己和朋友們因為昨天的病毒爆發引發的騷亂走丟了,手機也因為通訊設備遭破壞而無法接通,經曆了無盡恐懼和孤獨時突然碰到的唯一一個同類也突然表現出的嫌棄讓她很難受。人生有時候真的很奇怪,一些人一句話,雖陌生但我們卻可以突然腦熱般的去深信,是緣麼?他不知道。他再次伸出走,隻淡淡一句:“跟著我,走。”她其實可以堅持待在房間裏繼續等待,以她家族的勢力和實力,找到並救走她隻是時間問題,但世間總有那麼一些人,寧願放棄那份眼前的安穩,也要去追隨一個心中遙不可及的夢想,是命中注定嗎?她也不知道。

樓層大門是鎖著的,就目前情況來看這一棟住院部還算相對安全,至少沒有看到能活動著的行屍和突變的異屍,但透過陽台就能發現醫院大廳和街道上都是行屍,而且說不定哪些街角裏還蜷伏著異屍,住院部下麵是個草坪,但有高圍牆將之與外界民房隔離,若下樓在草坪上正麵直走可以直通治療樓,左走可以到後勤器材部那邊,莫久邊走邊思考著離開醫院的路線,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每件事,完成它的方法或許不隻一種,但是他會通過分析自己現有的條件和周圍的形勢做出最合理的也是他看來最快捷的選擇及辦法。如果隻是他一個人,他完全可以毫發無傷的從這裏離開,他有這個能力與身手,但現在有個帶傷的她,雖是初遇,但似乎總有種相識千年的感覺,他不得不又要變得細心謹慎起來,如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