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特向莫斯科發報的固定時間通常是淩晨一點鍾,由於誰都可以接收空中的無線電信號,因此,富特發出的電報,他的英國上司和在莫斯科的“中心”可以在同一時間抄收和檢查,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如果接收情況良好,當夜的電報內容又較短的話,富特以他熟練的技術可以在兩、三個小時以內把活兒幹完。如果情況不太妙,那麼直到早晨六點,黎明的曙光已經投向黑沉抗的大地,人們開始隊夢鄉中醒過來的時候,一夜未眠的富特還在全神貫注地發報。有幾次,他甚至弄到上午九點才關機。有一回,富特領導下的間諜網的活動達到高峰,各種各樣有價值的情報像雪片一樣飛來,富特一連三個晚上都沒有時間合眼,發報機的聲音成了房裏唯一的音樂。而白天,他還得繼續搜集並編譯情報、別忘了,酒館的朋友還要應酬呢!富特精力充沛,他像個工作特別勤奮的特諂伊人。

1941年春天,富特忙於在洛桑安頓自己的生活。這時,“中心”給在瑞士的另一個蘇聯間諜小組的主任雷多發去一封電報、“部長”明確地指示雷多,與同在日內瓦活動的另一小組的組長,代號“西斯”的人取得聯係。西斯在國際勞工組織當秘書,勞工組織內有6個受雇於蘇聯的間諜,其中引人注目的是施親德。這個間諜小組能夠收集到關於德國經濟情況的重要情報。不幸的是,自隊法國陷落後,它與“中心”失去了聯係,無法把任何材料發回“中心”。雷多對“中心”讓他會見西斯,並將其小組納入諜網的指示頗為憂慮不安。他認為,這個網已經鋪開得太大,很容易遭到破壞。

但是西斯的間諜小組的加盟並沒有如雷多所憂心忡忡地那樣帶來大危險。也許無論西斯還是雷多都沒有預見到,正通過西斯的小組,瑞士間諜網的最重要,最石破天驚的一個環節即將形成。這個環節在整個國際諜報活動的錯綜複雜的誘人曆史上是獨一無二的,盡管它隻有一個情報源,但這個情報源之重要堪稱可將間諜網裏其他所有情報源加在一起的總和重要性比下去。這個源頭就是——代號“露茜”。

當時,西斯小組成員施奈德的情報內容令所有同行刮目相看,同時也困惑不解。施奈德一直提供的情報僅與政治有關。突然之間,他開始提供一些純粹軍事性質的詳細報告了。西斯曾問過這個麵色陰沉,身材短小、戴一頂黑色巴斯克貝雷帽,臉上掛著一副乖戾神情的人。施親德的回答是,他發現了一個可靠的情報源,這人將持續不斷地向蘇聯間諜網提供情報,這些情報絕對都是可靠的,有價值的。但有一苛刻的條件是,除了施奈德,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他的身汾。這個神秘人物就是“露茜”。

西斯感激地接受了材料,並轉給雷多,雷多把它們譯成密碼後,交給了富特,後者則把它們連同其他情報一同發了出去。

露茜叫勒斯勒爾,是一個為瑞士情報局工作的情報鑒定專家。

勒斯勒爾還與英國駐伯爾尼使團掛上了鉤。在這個使團裏,英國秘密情報局派的是霍伊維爾伯爵當站長,他直接向倫敦的丹西中校負責。勒斯勒爾對英國人冷漠的反應深感失望,他曾竭盡全力地企圖說服高貴的英國人相信他的情報的可靠性,但是英國人似乎並不買他的賬。他極少得到英國人的鼓勵,一直擔心自己妁重要絕密情報是否正躺在廢紙簍裏睡大覺。

事實上,表麵平靜的英國人對勒斯勒爾的情報懷有非常濃厚的興趣。這些情報有一石兩鳥的功用,一方麵成了檢驗其他渠道得來的情報的真實性的手段,另一方麵又反過來核實勒斯勒爾自身的、僅從有限來源獲得的情報的準確程度,這個露茜還使他們有了一個潛在的有用的聯絡員,一個先是向瑞士人,現在又向俄國人提供情報的“可愛”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