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三峽,翠木攀崖,猿聲偶啼,濃霧流轉飄蕩,碧水蒙蒙,“東方明珠”豪華遊輪逆流而上。蘇雲若憑欄而立,不斷掃視四周,嘻嘻笑道:“三峽果然漂亮,這兩岸更不知道沉澱了多少歲月風霜,可惜我們晚來了幾年,無法感受到在這個滿是險灘湍流的天下至險中欣賞天下至美風景那種兩極歸一的奇妙感覺。咦,阿爹,你在想什麼?”蘇寧收回凝望遠方的眼神,帶著疑惑和興奮地語氣道:“我在想上古傳說中的西海到底在哪?”蘇雲若道:“現在不是說西海就是青海湖麼?”蘇寧搖頭道:“其他三海都那麼大,西海怎麼可能那麼小?聽說塔裏木盆地和柴達木盆地都發現了大量的石油,四川盆地也有海量的天然氣。”蘇雲若驚訝道:“你的意思是這幾個盆地在遠古時被海水相連形成的廣大區域,才是真正的西海?可是那是幾多久遠之前的事情了,怕有幾千萬上億年了,人類產生至今最多也才兩三百萬年,怎麼能知道西海的存在?”
蘇寧默然,思索片刻道:“恐怕還不止這些地方,因為昆侖在上古傳說中不是山,而是島。”輕輕歎口氣,向蘇雲若肅然問道:“丫頭,你說存在神麼?”蘇雲若驚愕道:“阿爹,你一貫堅持無神論,今天怎麼會產生這種想法?”蘇寧苦笑道:“我所反對的神是宗教迷信中那種無所不能的東西,而實際上真的可能有著一支或者數支高級文明族群在地球上活動過。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許多問題是在找不出其他可能的解釋,比如寒武紀生物大爆炸,為什麼就自然界中沒有能夠產生能夠郫抗人類的智慧生物,還有就是大禹是怎麼完成治水任務的?”蘇雲若嘻嘻笑道:“阿爹你不會以為真有那位雲華夫人遣部將相助大禹吧?”蘇寧道:“那時人口極少,器物落後,社會組織鬆散,怎麼可能在十三年內疏浚九河,就是現在,如果發生那種世界性水災,十三年內都未必能疏通完畢。”
蘇雲若眼神轉動一會,笑道:“傳說三峽絕冠景致神女峰為雲華夫人身化,原來阿爹是由神女峰展開了聯想。”蘇寧駭然,看了蘇雲若一會,歎息道:“隻能說,丫頭,你越來越像妖怪了。”蘇雲若做個鬼臉,嘻嘻笑道:“我要是妖怪,你不就是老妖怪了。那是什麼從懸崖掉下來了?難道是懸棺?”蘇寧急切道:“要是能落在船上就好了。”一邊順著蘇雲若指尖看去,白霧茫茫中什麼卻都沒有看見,蘇雲若雙手比劃,嘻嘻笑道:“放心吧,肯定會落在船上。”話猶未已,那懸棺已轟然一聲,端端正正地落到了蘇寧旁邊的無人地帶,竟然堅固異常,並未散架。周圍稍稍臨近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先是不自覺的後退尖叫,隨又圍了上來。
蘇寧揮手讓這些遊客退後,兩眼神光閃動,不斷自言自語,迅速帶上手套眼鏡,近前觀察。那些遊客被蘇寧氣勢震懾,不約而同在兩米外乖乖止步。此時船上廣播響起:“早餐已經開始供應,請各位盡情享用,遊輪現已到達神女峰腳下,將停滯與此一小時,遊客可在導遊帶領下上岸觀賞。”蘇寧充耳不聞,完全心神都已被那懸棺吸引,臉上露出震驚神色,低呼道:“三萬年前!”蘇雲若司空見慣,翻了個白眼,撥開人群,向岸上走去,迅速擺脫眾人視線,眉心紫藍兩色閃動,運轉功法,身體頓時輕如鴻毛,橫站在垂直的懸崖上,緩緩上行。
第一縷陽光終於穿過東邊的峽口罅隙到達了,照在懸崖翠樹樹葉的水珠上,折射出點點七彩光芒,再加之視角轉動了九十度,一切已如夢幻。蘇雲若大覺滿意,一邊上行一邊搖動路經樹木,看著陣陣七彩光芒從身邊飄掠而過。正自得趣,忽聽前方有男聲道:“巫山北接黃土,南連雲貴,東臨平原,西毗盆地,為華夏東南西北界分之地,四方靈氣齊聚,大江萬裏來龍,在此破門而出,更帶來無盡的水性靈氣,神女峰為巫山中柱,靈氣之充沛可謂舉世無雙。”又一女音道:“不錯,看來十三年前,那招蓮陣之所以能威力強絕,靈氣波動擴散千裏實是因為借此地利。我就說,在這一界,怎麼可能有人功力能達到那種境界。”蘇雲若聽到女音大喜過望,身形倏然由悠閑漫步變作疾若飛星,直射峰頂。
在峰頂站定,適應一下調回的視角,隻見一對二十七八的青年夫婦攜手並肩,側對自己麵向東方指點江山,衣飾古樸,出塵飄逸中又隱隱包含著一股富麗堂皇,似已與千裏山水相融一體,又似獨得天地鍾秀精華,讓一切黯然失色。蘇雲若奔向那女子,歡然道:“黃師傅,我終於見到你了。”兩人轉過身來,那女子驚喜道:“小雲若,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上前牽住蘇雲若左手,打量一會兒,滿意道:“還算勤奮,功力已經達到了第五重天。”那男子疑惑道:“霞衣,你什麼時候又收了一個徒弟,這小姑娘麗質天生,長大了肯定比你以前的那些徒弟還漂亮。”
黃霞衣聞言蛾眉倒豎,渾身祥和飄逸的氣質中登時混雜進了大量凶厲的氣息,惡狠狠道:“章仙湖,你個老色鬼,你怎麼啥都沒有看到,就看見我那些女弟子的容貌了?”章仙湖慌了神,忙賠笑道:“夫人,誤會,誤會,我也是看見這小姑娘才偶然想起的,小雲若,你說是不是?”說著拚命向蘇雲若殺雞抹猴地使眼色,滿臉求懇。蘇雲若見他竟如此懼內,心中暗笑,隻覺黃霞衣握住自己的手輕輕在自己手心輕輕一劃,頓時明白了師傅用意,對著章仙湖伸出右手,麵帶遲疑道:“這個嘛……?”章仙湖忙從衣袋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佩玉,放在蘇雲若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