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1)

一天晚上,住另一個房間的攪拌車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找小姐。我回答,不去。他是推銷攪拌車的業務員,所以我叫他攪拌車。他的一個朋友,從南方來了,也是推銷攪拌車的。有朋自遠方來,怎麼說都是件高興的事。他們已經決定去找小姐了。攪拌車來問我一下,多半是客套。即使我不去,他們也會去的。問題是攪拌車還沒有在石家莊找過小姐。他找小姐的那點經驗,是在南方的某個城市積累起來的。他特別提到了福州,說那裏的小姐便宜,而且服務也好。我來石家莊五年了,算半個石家莊人,於是攪拌車認為,我對石家莊的小姐應該了如指掌。當他請教起這方麵的問題,我卻隻能慚愧地告訴他,我對石家莊小姐的情況也是道聽途說,她們做生意的方式,我幾乎一無所知。因為我是個沒有找過小姐的人。

攪拌車善於利用網絡,他查了一下,終於知道了幾個小姐薈萃的好地方。美麗都的小姐是最好的,但收費也最貴,網上的人說,包夜八百。街邊的按摩房,收費便宜,一兩百就搞定了,但姿色平平。攪拌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滔滔不絕地講著從網上獲得的信息。其實這些我都知道。我也查過。況且,著名的美麗都早已名揚四海,就連北京的男人都會慕名而來。

以前,就在我們的住處附近,分布著無數燈光曖昧的小洗頭房,每家都有幾個小姐。白天,她們十分清閑,無聊地坐在門口發呆。她們衣著暴露,相貌不堪入目——據說是附近村子裏的女人。後來石家莊搞三年大變樣,拆除違章建築,這些小店化為烏有,那些的小姐都不知所蹤。

攪拌車指出,昔日附近的小姐根本擺不上台麵,那隻是民工的消費對象。我說,你們去找流連忘返的小姐吧。攪拌車又說,你幹小姐的時候,用被子蒙住她的臉,還不一樣?他的朋友好像不耐煩了,催促著快點出發。他們剛喝了酒,找小姐的興致如日中天。攪拌車再次問我,兄弟,你真的不去嗎?我點點頭說,你們去吧,我這人害羞,當麵對一個小姐的時候,我不知道說什麼。

一點沒錯,我之所以不去找小姐,就是這個原因。我的膽子並不小,卻有點害羞。我曾經想過,當我走進洗頭房或者美麗都,麵對熱情似火的老鴇,我應該說什麼呢?我肯定不能像一位官場人士那樣談笑自如,也不能像黑社會大哥那樣盛氣淩人。難道我要像個傻逼那樣,俯首帖耳地問,給我來個小姐好嗎——這些我都做不到。

幾年前,我在深圳打工,和一個兄弟走在龍崗區夜晚的街頭。突然,兄弟指著前麵說,你看,那裏麵全是雞婆。我是北方人,從來沒說過雞婆這兩個字。兄弟的南方口音無比濃重,但雞婆這兩個字卻說得清晰而標準,他還加了重音——雞婆。洗浴城燈光曖昧,落地的玻璃窗讓裏麵的春光一覽無餘。幾個僅穿內衣的女人坐在玻璃後麵。她們好像在聊天,漫不經心,怡然自得。我咀嚼著雞婆這兩個字,和兄弟走近了那家洗浴城。我們當然沒有進去。我們都是窮光蛋。我們隻能在稍微近一點的位置意淫那些雞婆。

更早的時候,我還沒有大學畢業,在一家縣級電視台做實習記者,和一個播音員成了哥們。他是痞子出身,他為此深感自豪。一個夜晚,我們喝了些酒。他的朋友打來電話,讓他馬上從酒館趕到歌廳。播音員興奮地帶著我呼嘯而至。他和歌廳的老板娘仿佛是舊日情人,一邊打情罵俏一邊走向朋友的包間。和朋友會師後,播音員讓老板娘找幾個小姐過來。轉眼間來了一隊穿著簡單的姑娘,在我們麵前一字排開。播音員隨手拉了一個,置於身旁。他的朋友們也每人拉了一個。播音員播新聞般的普通話衝我喊,兄弟,你挑一個吧。我看著那些美麗的姑娘,心跳加速,臉燙如炙。我說,不了,不了。我比他們小很多歲,理應客氣點。在他們眼裏,我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家夥。看我如此窘迫,播音員沒有勉強。其實我一眼就相中了那個穿白裙子的姑娘。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白裙子搖曳生輝,再加上一頭蓬鬆的短發,猶如我少年時暗戀的女孩。她是唯一一個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姐。

現在我的朋友攪拌車就要出門找小姐了。他最後一次問我,你到底去不去?我說,真的不去。他開門的時候,我問了一句,去哪裏找小姐啊?他說,民心河邊的按摩房。說完他就和那個自遠方來的朋友出去了。他們走得義無反顧,還大聲地唱著兩隻蝴蝶。

我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心裏想,他們會找到什麼樣的小姐呢?我是個寂寞的單身漢,性生活饑寒交迫,特別需要和女人做愛。我心裏越想,就越渴望有個方式能解決一下。於是我隻好采用老辦法,躺在沙發上手了一個淫。射精之後,心裏舒坦多了,問題暫時解決。電視不厭其煩地播著廣告,每個廣告中都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姑娘。我手淫的時候,就看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