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沿著青石路一路向上,從這上山,正好麵向西邊。晨間第一縷陽光射下,穿過婆娑的樹葉,照在青石路上,青光流轉,卻不似其他事物一般披上一層金霞,朦朦朧朧。不經意之間發覺,若仔細看去,卻古樸無常。實在怪哉。走在前麵的男孩步伐平穩,胸口起伏平緩,隨著天地間第一縷元氣的蒸騰而呼吸,呼與吸之間內外轉換,天人交合。口鼻間隱隱有白霧繚繞,雙眼看向太陽,其間金霞環繞,眼內瞳孔旋轉,欲化形而出。麵向聖潔,神情嚴肅。“呦,廣陵,修為不高,聖人裝的挺像啊。”廣陵轉過頭,盯著身後的人一字一頓的說道:“巽坎離,這叫餐霞食氣,將天地間第一道元氣化入體內,壯大己身,種種妙用,不用我說吧。”巽坎離頭點的飛快,嘴中則說道:“你這不是說了嗎。”男孩姓巽,全名坎離。相對於前者的注重,巽坎離則是一副混混模樣,一臉的玩世不恭。雙手叉腰,臉歪著眯眼看著周圍的一切,在青石路上走走停停。種種不耐煩表現於外。對於他的樣子,廣陵看在眼中,卻隻能在心中暗歎,強求他又能作甚。
兩年前,巽坎離出現在山村,那是他隻是一個孩童。被村中看守祠堂的老人發現,小小的孩童被包在繈褓中放在族中大能的石像旁。繈褓被血染得通紅,巽坎離在其中雙眼緊閉,麵色慘白,胸膛的起伏似有似無。老人抱起繈褓,看著懷中的孩童,無比憐愛。老人本是無兒無女之人,在晚年上天送給他這麼一個孫子,自然是心歡無比,對孩子百般照料。老人能看守祠堂,修為自然不低。見懷中的孩子麵色慘白,皮膚龜裂,六識不清,焦急之下開始為巽坎離療傷。隻是老人並不懂醫術,隻能以自身元氣進行滋養。元氣將巽坎離包裹,並透過身上龜裂的皮膚進入體內,循環經脈,滋養血肉。老人不斷輸送元氣,卻不見巽坎離好轉,情急之下亂了分寸,傷了本源,但好在最後巽坎離的傷情得到控製,不在惡化。老人用術將其封住,為其續命。
村中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孩童,還出現在族中供奉了百年的大能的石像旁,種種離奇,實在讓人深思。老人在將巽坎離封住後,便敲響族中一座大鍾,這座中被放在祠堂的大院中,前對石像,後對著大門。凡族中出現大事或有變故,敲響此鍾,族老們齊聚一堂,共商對策。鍾敲響後,破空聲響起,先到四人,全都上了年紀。不多時,又到七人,有男有女,和先到的四人分座。落座後十一人議論紛紛,無不是大晚上敲鍾幹什麼,有的還猜測是不是北村的石壁又有什麼變故,南村的寶地出了什麼問題,雲雲。眾說紛紜,弄得祠堂大堂烏煙瘴氣。最後,坐在右麵第一把椅子上的老者一聲猛咳,眾人猛地安靜下來。踱步聲響起,由遠及近。一位老者在一名婦女的攙扶下從後麵慢慢走來,坐在大堂正對門的椅子上。老者年歲太高,臉上皺皺巴巴的,眼睛眯著,但元氣繞身,氣機內斂,呼吸十段。坐下後身旁的婦女沏好一杯茶,老者接過茶抿了幾口放到身旁的桌上,眯著眼睛到:“今次叫大家來,族中一切安好,隻是有一件事,望大家共做商議。”老者完話,大袖一揮,被術封住的巽坎離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個孩子,是於老今晚發現的。”於老是誰,在坐的人都知道,能看守祠堂,修為輩份自不消說。最重要的是於老的心境:獨守祠堂,看著一座石像,不是每個人都能熬下來的。“大家都知道,於老年高,卻還沒子嗣,既然這孩子被於老發現,自然是於於老有緣,我的意思是,把孩子留下,給於老做一個孫子。不知眾位意下如何?”老者發話,抬頭看向坐在下麵的十一人,等待回答。
眾人又是一整交頭接耳,議論紛紜。不多時,一人說道:“先不說於老有沒有子嗣,這還是一個孩子,我族淳樸,自然是要留下。”這人說完,附和聲一片,其中有人又到:“這小孩大晚上的出現在我族,還是在老祖宗的石像旁,我看這是老祖宗顯靈,當然要留下。”說話的是一大漢,絡腮胡,全身肌肉隆起,氣機外放,眼中雷芒閃爍。老者點頭,環顧四周說道:“還有別的意見嗎。”手捧起茶杯喝了幾口,等待眾人回答。
眾人低頭不答,顯然有所猶豫。“還有什麼,這小孩都成這樣了,你們難道忍心放著不管嗎?”大漢著急,雙拳緊握,青筋暴起,呲牙咧嘴。其實心裏想的,這小兔崽子傷成這樣都能活下來,體內定是內藏玄機,若好好調教,也能成為威震一方的諸侯,說出去我是他的師傅也長麵子。
“話是不假,但我族百年與世無爭,也不能讓一個三歲的小孩壞了我族的百年根基。”說話的是先前猛咳的人,在眾人中年歲隻在老者之下。“你這是什麼意思?”說話的是最先讓巽坎離留下的人,現在看著反對之人,麵色不善。
兩人並非不合,山村民風淳樸,鄰裏之間也沒什麼衝突,大家和和氣氣的生活在一起。隻是現在意見不同罷了。